吕厚心有戚戚的说道,面上尽是忧愁。
亓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眉头紧锁,按照吕厚的说法,长山知府已经将相关疫情快马加鞭通报京城,只是疫情大规模爆发只是这些天的事情,信使大约是在路上同他错过了。
努力冷静片刻,他丢下一句话便急急转身而去:“我这就去见一下知府大人。”
三娃和大郎对视了一样,紧跟其后,快马加鞭地奔向了栗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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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之中,长山知府董凌正焦躁地踱着步,使劲儿扯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崩溃。
“大人,今天火器营里又来消息了。”一个衙役急匆匆地拿着一个竹篮进门,篮子上吊着一根麻绳,篮中有一封信。
董凌劈手夺过信纸,迫不及待地展开读了起来。
“……此疫病非同小可,不能确认源头,像是风寒,可患者并无流涕症状,死者甚众,已逾五百,尸体堆积如山,根本来不及掩埋……”
董凌低声咒骂了一句,将信纸使劲儿一甩,薄薄的纸张飘落在地上,又开始扯起了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怎么如此倒霉,即将任满三年,却偏偏让我碰上这种事……”
堂下还坐着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人,正是董凌的下属,长山府通判俞和泽。
俞和泽见状,一双豆一样的小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大人如今有何办法?”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董凌气急败坏:“这么多天了,连这是什么怪病都查不出来!”
“大人,按照下官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反正火器营营门已经关闭,正好营中没有重要将领,不如迁移大营周边百姓,然后封闭营门……”
俞和泽四下瞅了瞅,见没有外人,便眼睛一眯,单手向下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俞通判!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董凌震惊得瞪圆了双眼,两卷胡子都翘了起来:“那可都是我们大夏的亲兵!”
俞和泽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放低了声音道:“但是大人目前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再拖下去,整个营里的士官都要死伤殆尽,又有什么区别呢?届时我们也不要亏待这些死去的官兵,给个为国捐躯的名头,好好抚恤死去的士兵家人,总归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吊着,甚至疫病蔓延至栗城中强!城中百姓不比行军打仗的将士那般身强体壮,一旦患病,后果不堪设想!”
董凌额角冷汗直冒,他为官素来中正平庸,全靠一身油滑的站队本事,不然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知府位置上混着,但也从来没有犯过大错,之前长山府遭袭就已经把他弄的焦头烂额了,更何况如今这般紧急的情况,只是他万事习惯了做墙头草,一时间还是有些拿不定注意,眼露犹豫之色,垂死挣扎道:“这等大事,不如等谢同知回来了再作商议?”
“啧。”俞和泽心里很看不上他这副软绵绵的怂样,脸上却半点儿不露痕迹,看起来依旧是个掏心掏肺的忠实下属:“董大人,这一府之首,是你,不是谢同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