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乌星和甘华关上夷国士兵面上带着菜色却依然咬牙坚持的模样,亓杨就无法放下一颗心来。
都说哀兵必胜,他不觉得像乌星那样成名已久的大将会真的只有这几把刷子。
甘华关地势险要,如今看来,夏军主动攻破可能性很小,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夷国人弃关而出呢?
亓杨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似乎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倏忽之间却没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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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索天纵等人,亓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的主帐,望着天上一轮皎洁明月,这才忽然间想起今日还是自己的生辰。
从小到大,也只有爷爷会在这日为他烧一碗长寿面。在爷爷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生辰的概念了。
如今他终于有了新的家人,只是义父此时却不知身处陇北荒漠的何处,今夜对于他来说,大概又是一个通宵看舆图,对影成三人的夜晚。
在营帐前站定,亓杨抬起头默默地朝东边看去。
视线的尽头只有无尽的荒原和山丘。
此去千里之外,正是他的故乡,可惜的是五原村已经在当时鞑子袭击的时候化为一片焦土。
自从那以后,为了方便起见,他便常驻军营。永嘉帝曾经赏过他不少金银财物,地契宅屋,只是他单身汉一个,住那么大的房屋既不方便,也无必要,便放在一边任其闲置,一心扑在了军营中。
平时不觉得,今夜仔细想想,竟然有些感慨。
偌大的天下,竟然只有这军营还是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长叹一声,亓杨摇摇头将所有胡思乱想抛诸脑后,随手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却惊讶得瞳孔一缩。
一股子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营帐中已经焕然一新,熬夜时被他随手堆放的杂物如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营帐正中间的床铺被重新铺过了,如今变得大了一倍,盖着松软的锦被,帐中还烧起了火炭,温暖而充满了……家的烟火气息。
亓杨呆呆站在帐口,只见谢庭春坐在营帐正中,衣袖挽着,露出两截雪白结实的小臂。见他掀帘子进来,嘴角立刻大幅度上扬,一双黑眼睛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特别专注。
好像自己便是他的全部一般。
“你回来啦,大哥。”谢庭春一边笑,一边将面前的一个瓷碗往前推了推,柔声道:“喏,刚做好的长寿面。”
“祝大哥生辰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