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要好好养着,你的伤若继续放任不管,就要截断后蹄了。”
东秦捧来一只精致的泥陶碗,里头盛满浑浊的汤药,正冒热气,递到藏离嘴边,“先把这药喝了,疏通灵脉。”
藏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愣愣地看着他,让做什么就照做,一口气舔净了汤药,舌头苦得想掉下来,他却好似没感觉。
从见到东秦的那一瞬起,他整头鹿就傻掉了,魂魄好似轻飘飘地飞出体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雪细碎下着,树洞的洞口前燃着篝火,他身上盖着一件羽毛的黑色大氅,十分暖和,东秦就坐在身边,离得很近。
应该不是梦吧,他从没梦到过这么好的情况。
藏离往前趴了一些,被喉间血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东秦拍拍他的颈子,顺着毛,神情无奈,“大荒生死有道,那火纵使烧到森林也是天意,新的森林会重新长出来,庇护神自当保全其身。”
一片森林的积淀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待来年春天时,被烧毁的巨木水泽和平原会重新长出花,藏离原本只需等待便可。
森林里的东西上辈子早该灰飞烟灭了,守着这么一块苍老的土地又是何苦呢。
藏离眨眨眼,嘴巴动了动,想说话,然而终究没能说出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吧,用灵力太多,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神啊。
东秦摇摇头,注意力重新转移回篝火上煨着的汤药。
这药的火候不能过,一过就容易烧脉,起早了达不到效果,得时时盯着。好在他从前在西王母的药房里当过差,煎的药不错,是以照顾起藏离也很得心应手。
藏离瞧着他的背影,见他宁愿看那咕噜冒泡的陶土罐子也不愿意看自己,心下登时难受起来。
这酸涩的劲儿越憋越大,竟还引起了阵阵痛感,心头好似有把小勺子在挖着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