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微微蹙眉喊了一声:“咔。”
陈导:“小瑜,你的手势不对,当午潇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模仿一个拿捏人眼珠子的动作,是人眼珠子,不是老人手里玩的玉球铁球。”
陈导边说边伸出了三根手指,做了一个玩转的手势。
容瑜恍然大悟:“好的。”
陈导:“祁源,还有你,我们是在演戏,不是在背台词,情绪懂吗?愤怒再给出来一点,愤怒不是靠嗓子喊的,语调再往下压一点!”
祁源:“好,好的……”
再次开始之后,祁源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神色狂傲的容瑜,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出了台词——
曾经的歹徒,也是一个奉公守法,勤恳老实的人,别说什么害人了,就算是杀一只鸡,都要先念叨几句。
他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长相平庸,温柔贤淑,女儿和他长得很像,很是乖巧可爱。
他是一所小学里面的体育老师,负责几个班的体育活动课。
学校里的生活很有规律,他的生活也是两点一线。
他曾以为,他将会就这样一直到退休。
直到有一天,他遭到了学生家长的投诉,举报他体罚学生。
他莫名其妙,因为他什么都没做!
他反驳,他澄清,他努力地诉说自己的清白,但是那名学生的家长还是一纸诉状,将他告上了法庭。
学生家长那边有大量的验伤证明,甚至还有一整个班的学生作证,齐齐将体罚的罪责指向了他。
学校的监控有死角,而他那天的体育课,因为下雨,场地湿滑,他又好巧不巧的将那班同学带到了可以挡雨的地方,而那里又是监控的死角。
家长甚至将事情闹到了网络上,将孩子的惨状发布出去,舆论的炮火瞬间对准了他。
老师体罚学生的事情不是没有,而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案例,所以才会引起极大的共鸣。
只看到了孩子家长一面之词的网络键盘侠们气势汹汹而来,也不论事情真相如何,只管将他打入了无良教师的行列,对他从头到尾的批驳。
他的信息很快被人肉出来,他的家人很快遭到了各种各样的白眼和指责,他女儿所在的学校里的学生,将他女儿关进了楼梯的隔间里,还抓了一大袋子蟑螂老鼠和她关在一起,任凭她在里面如何哭喊求饶都不让她出来,甚至还在外面拍手唱歌大笑,唱着不押韵的自编绕口令。
虽然后来有路过的老师驱散了那些孩子,开门救出了他的女儿,但他女儿却从此得了幽闭恐惧症和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出家门。
网络上闹得越来越大,学校为了尽快处理这件事,竟然直接将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相当于变相的默认了他体罚学生。
可他真的没有!他根本没有体罚,那天因为下雨,场地无法自由活动,他只是让那个班的学生在小范围里自己跳绳活动而已!根本就不会有验伤单子上的那种可怕伤痕!
学校最终为了声誉,辞退了他,他的妻子也受到他的影响,丢了工作,妻子无法忍受这样的境况,含泪带着女儿离去。
女儿因为这件事,在学校遭受了太多的白眼和不公的对待,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妻子需要带女儿去治病,治病需要大量的钱,而当时的他连自己都不顾住,哪里能顾得好女儿。
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让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家财散尽,一无所有。
原告人证物证俱在,他毫无辩驳之力,依照判决,锒铛入狱。
“……我对此耿耿于怀,出狱之后,花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个班上的其中一个同学。”祁源说着台词,同时也是被台词代入到了剧情之中。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那个遭受诬蔑和冤屈的歹徒,他,入戏了。
祁源眼神放空,抓着人质的手也渐渐放松,他陷入了回忆,陷入了这个歹徒的回忆。
“时间磋磨,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样子,而那个同学也忘了我是谁。”他道:“我旁敲侧击的问他,学生时代是否发生过什么记忆尤深的事情,他想了想,笑了……”
“他笑着告诉我,他们小学的时候,曾经玩过一个集体游戏,那就是,无论别人怎么询问,都回答:是谢老师做的,我们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