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介意对方的生理性别,也很同情他的处境,但如果选择他作为室友,那就会有一个女生因她的选择而倒霉。

可知道黑长直是跨性别者后,男生们也不乐意了:“这不公平,跨性别者的话会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吧?我们男生跟他住不方便…”

“对对,据我所知跨性别者应该按照心理性别算,和生理性别无关…”

操场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那位女老师也不讲话,像一尊雕塑那样撑着伞等待学生们自己吵出结果。

“那个、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自己…”黑长直弱弱的举起手,可因为大家吵得太激烈,他声音又过于小,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迟南握着伞柄的手指尖泛红,脸上也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可到底还是有礼貌的对女老师提问:“我可以申请自己住吗?”

他话一说出口,吵吵嚷嚷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都不可思议的朝他看过来,将这位一直安安静静的男生重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敢在这个关口当出头鸟的,不是白痴傻子就是深不可测的大佬,但他们却没办法从迟南身上揣测出任何可能性。

迟南没他们想的这么复杂,他只是习惯了独居而已,这样流眼泪也方便。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叶常那样能理所当然接受他的流泪行为。

可能这辈子他只有叶常这个室友了…

女老师朝迟南看了过来:“当然可以,这样我们也省了很多分配房间的时间,你们能早点休息准备明天的课程。”

迟南点头:“那辛苦您安排了。”

解决了多出来的学生问题,剩下的十八位梦游人很快就分配好了各自房间,一行人终于可以离开冻死人的雪夜操场,往学校大堂走去。

黑长直十分抱歉的连声在迟南身边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所以…”

迟南不大能理解他的道歉行为,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里,只理所当然的说:“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住。”

厚重的大门将风风雪雪隔绝在外,大堂的壁炉烧得很旺,屋里温暖如春。

一行人进屋后瞬间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四肢顷刻回了温,大家也很自觉的收了伞换了鞋。

迟南抬眼迅速看了看,现在他们身处的屋子与其说是一所学校大堂,还不如说是一间装饰很有格调的大别墅,也就是家庭式学生宿舍公寓。

地上还铺着看起来雪白柔软、价格不菲的地毯。

“各位同学可以把伞放在走廊边的伞架上,清洁阿姨刚刚打扫过校舍,尽量不要给她增加工作量。”女老师提醒说。

可她话音刚落,一位女生的尖叫在人群中炸起:“血、地上好多血…谁、谁谁的血…有人受伤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颤抖得七零八落几乎不成语句。

闻言,众人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顺着女生的视线看去,歪歪斜斜好几道淋漓的嫣红血渍便闯入他们视线。

地上白绒绒的地毯吸水性极好,成串血珠子瞬间渗进纤维里,在一尘不染的白地毯上仿若雪野里的落梅。

惊叫接二连三响起,划破校舍温暖的宁静。

女老师微微压低下巴,将食指压在唇边:“嘘,校舍内不要喧哗,请保持安静。”

几个新人早吓得魂不附体,但他们也从前辈口中略知规则,轻易不可违抗npc的发布的规则和命令,只能强压下自己的恐惧,用手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迟南垂下视线,发现血渍从大门一路延伸到他脚边,而他拿在手里的红伞因为屋里温度升高,伞面上的雪絮开始融化,雪水正一滴滴往下渗透,只不过地毯吞没了水滴声。

而且只要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从伞面上流下的雪水是红色的。

“血是从伞上滴下来的。”

其中一个男生摸了摸湿淋淋的伞面,对着自己指尖的猩红皱眉,他把手凑到鼻子边嗅了嗅,一股子冲鼻的腥味,“是真的血,就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