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儿,左正谊强撑起的平静濒临崩溃,嗓音再度发颤。
他依赖纪决,有很大一个原因是纪决是最爱他的人,左正谊被爱的需求得到满足,也愿意逐渐敞开心扉,把纪决装进他的世界里。
当然,纪决本来就在里面,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否则他不会对纪决那些近乎于性骚扰的行为接受良好。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复杂,亲情、友情和爱情互相影响,互相融合,不管是依赖多一分,还是爱慕多一分,总归是对他们来说,彼此是最特殊的人。
最让左正谊无法接受的是,他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有点不成熟,有时会顾及不到纪决的心情,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故意去做切实的伤害纪决的事。
可纪决会伤害他。
下手果断,毫不留情,一瞒多年,暴露了也不悔改。
怎么会这样?左正谊简直想不通,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纪决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屡次让他心碎,看他哭得快要崩溃了,也没有一句真诚的道歉。
还要跟他算账。
左正谊心里满是不理解,但嘴巴说出来的都是“理解”。
他说:“既然你不开口,我帮你说。钱都是小事,最有价值的是陪伴。从WSND到蝎子,我有过一段低潮期。那段时间一直是你陪着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可能会很难熬吧。虽然你也从我这里得到了满足,但我不计较这些了,就当做全都是你为我付出,我感激你做的一切。可惜感情没法称斤两,我不知道这些陪伴值几斤,有没有你给我的伤害重?就当是有吧,我亏一点也没什么,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不能把我遭遇的不幸都推到你身上。怪只怪我自己瞎了眼,和你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纪决手背绷紧,眼睛有些发红。
“你聋吗?听不懂?”左正谊道,“既然你觉得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就给你算清楚啊!现在听清了没? 两清了!我们俩一笔勾销!如果你还嫌不够,我给你多转一百万怎么样?”
左正谊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去继承你爸妈的公司,有的是钱。一百万算什么?不够塞牙缝。”
说完,他深以为然地赞同自己:“难怪你不高兴我阻拦你和父母来往,我真是坏了大事……”
这话显然是气话,无理但有效。纪决好似被当胸捅了一刀,鲜血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他按住左正谊的手,左正谊挣扎着挥开,两人比比划划几乎要扭打起来。
纪决猛地抱起左正谊,把他压到了床上。
有的人嘴巴讲不过就要动手,纪决一手横在左正谊身前压住他的肩膀,一手捏住左正谊的下巴强迫他接吻。
但不是所有嘴唇相碰的接触都能叫做“吻”,左正谊的表情活像被狗啃了,他用脚踢纪决,踢不开也拼命挣动,把手从纪决的钳制下抬起,抽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一声,纪决的脸被打偏,动作却更凶狠了。
他把左正谊的衣服扯开,下一步动作却不是解腰带,而是似乎想用衣袖当绳子,把左正谊捆在床上。
“你疯了?!”左正谊把手腕使劲往回抽,“你敢碰我的手,我杀了你。”
“……”
纪决顿住,他神情挣扎了一下,选择了放手。
这一放兵败如山倒,纪决有顾忌,不敢把事彻底做绝 左正谊的手比命还重要。
但这顾忌无异于是畏缩胆怯,纪决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不需左正谊嘲讽,他自己的精神防线就率先倒塌。
他说不出话,伏倒在左正谊身上,紊乱的呼吸声昭示着他情绪的不正常。
“你怎么停了?”左正谊问,“难过了?心里不舒服?让我心疼你?”
“……”
纪决一声不吭,左正谊的眼泪从眼角流进鬓发,低声道:“你心疼过我吗?心疼过我奶奶吗?她临死之前是什么心情,你想过没有?她以前给我们讲过那么多民间故事,你都没记住啊。她说,有牵挂的鬼魂走不远,要了却心愿才行……”
左正谊哭得胸口起伏,抽噎道:“她走远了吗?谁帮她了却心愿?我怎么原谅你,我有资格替她原谅你吗?”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害我啊,纪决!”左正谊推开他,神情恨恨的。
“……对不起。”纪决终于道歉,嗓音低哑,“但我真的很爱你,我刚才说那些不是想跟你算账,我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自私,我愿意为你做事,做什么都行。哥哥,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