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小夫郎亲爹打的,那也不成!
方老太太为了银子和自家乖孙愤愤不平,却聪明的知道要占据道德的最高点:“我早知道没阿父的孩子可怜的很,你看看,你们都看看!哪有入门第一天就叫阿爹拦在堂屋门口扇耳光子的小夫郎!”
“父老乡亲都在这里看着呐!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姜老爹实在不是个玩意儿!”
来看热闹的乡人不少,河歇村与姜村的都有,两村人果然低声议论起来,“老太太平时虽说刻薄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出手打人呀!”
“入门当天都能挨打,想想看就知道,平时恐怕没过什么好日子,我看姜然可怜的很!”
眼看议论声越来越大,原本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袁氏开始慌了神,他连忙小碎步上去打圆场,想要劝难缠的老太□□分下来:“方老太太,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然儿他入门第一天就不守时辰、不遵礼仪,我与丈夫只是体谅你们方家现在乱得很,所以才代为教训。”
他说话既小声又轻柔,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无论怎么说,咱们然儿都是明媒正娶过门来的,我们身为他阿爹阿父,教导他一些规矩还是可以的吧?”
方老太太凶捍了一辈子,最是瞧不上这种哭哭啼啼卖可怜的,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捏嗓子阴阳怪气:“哟!收三两银子做聘礼的亲阿爹亲阿父,我老太太一把年纪,可还没撞见呢!”
她刻意将亲阿爹亲阿父几个字说的很重,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三两银子!
已经够得上寻常人家几个月的用度了!村民们原就知道姜家是将小夫郎卖与方家冲喜的,却不知道卖出的价钱居然如此之高!
就是金贵的姑娘家,最多也才将将够到一两银子而已!
方老太太像是还嫌不够热闹一样,又火上浇油的添了一把:“当时写的公证还在我手上呢,你们这个小双儿嫁给我们重山冲喜,那就完完全全是咱们方家的人,以后生死都与江家无关!”
“这才多久功夫全给忘啦?”
众人一听,瞧姜阿爹与袁氏的眼光都不对了。
第5章 五只萌夫郎
“我的乖乖!三两银子!这姜家还真敢开口啊!”
原本只是想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居然前排蹲了个大瓜,向来喜欢八卦的乡人你瞅我,我瞅你,互相挤眉弄眼。
“要我说,这事确实是姜家做得不厚道,都立了公证,姜然可不就是方家的人了么!”
大安国向来以诚信治国,立公证是国人们常用的手段,小到邻里借物,大到家产分割,往往都会到村里找个声望高有品德又能守得住秘密的老人做公证。
既然做了公证,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方老太太听见乡人们的声援,得意的叉着腰,活像一只耀武扬威的骄傲大公鸡。
按道理来说,卖买小双儿在河歇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袁氏没想到死老太居然敢这么没皮没脸的把立公证的事当众抖落出来。
原先说冲喜多少还盖了层遮羞布,被方老太太这个没把门的大喇叭一闹,等于是叫人戳这姜家的脊梁骨说姜家卖小双儿,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他的如虎和似玉还要怎么还要怎么娶亲嫁人呀!
最要脸面的袁氏自觉丢了个大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正是尴尬的时候,方重山站在堂屋的石阶前静静的看这场闹剧。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姜然沉默安静的脸,方重山发现,这个小双儿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杏仁眼,可惜这双圆而可爱的眼睛此刻并没有光,无精打采的半阖着,略带着些许空洞和薄凉。
方重山曾见过这样的眼睛。
那时,他父亲因病去世尸骨尚未冰凉,小叔就和几个平日里鲜少露面的亲戚上门来,借口着方重山年岁太小,不能主持家中大事,将他家最后一点钱财抢夺干净。
刚见识到社会险恶,又无父母可以依靠,当时的方重山年纪小,见识浅,空对着父亲遗骨流干了泪,精疲力尽的靠在门槛边上,刚巧对上门口放着的一面破烂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