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爹做梦都没想到,三两银子卖出去的小双儿最后居然给他招惹出三倍价钱的事情来。
姜大伯一看姜老爹满脸的不情愿,顿时拉长了脸,摆出大哥的威风来,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三弟,这可是你那个叫方重山的女婿惹出来的事,你要是不摆平,咱们以后兄弟可就没得做了。”
十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姜老爹正纠结着,忽然又听姜大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
“你家如虎进的私塾还是我给找的关系,似玉年纪渐渐也大了,快要到出嫁的时候了吧……”
状似无意说出几句不相干的话,听得姜老爹忍不住一头冷汗,这分明就是威胁。
要是不拿钱打发,恐怕不仅是如虎的学业,就连似玉的婚事都落不着好。
姜老爹心里发恨,还要强打着精神冲姜大伯赔笑,好说歹说,一般讨价还价,最后不得已,只好掏出五两银子,这才把姜大伯打发走了。
……
方重山并不知道其中故事的曲折。
姜大伯与姜仁遇一道出现在药铺门口时,方重山笑呵呵的拢着袖子,心情颇好的招呼一句:“呦,十天还没过去呢你就来了?果真守信用的很。”
姜大伯瞧见他就来气,别过眼去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声:“那可不是,手上叫人捏着把柄,心里总不痛快。”
他一脸肉疼的将手上提着的小包裹伸到方重山面前,粗声粗气的低吼道:“把公证给我,咱们这算是一笔勾销了。”
当日由蔡玄神医做见证,方重山和姜仁遇立的是一式两份的公证。
现在姜大伯拿着钱来要公证,方重山收钱收的痛快,从兜里掏出做当时公证的字条,笑盈盈的递了过去。
姜大伯毫不客气的一手抢过来,飞快的扫了几眼,确认无误后,气哼哼的将纸条撕的粉碎。
就算是这样依旧不觉得解气,恶狠狠地盯着站在方重山身旁的姜然,冷冷的笑道:“你倒是长出息了!伙着外人来欺负你堂哥!”
“以后再别和外人说你是姜家人了,家里的族谱可容不下你!”
“你就此和姜们江家断了关系吧。”
姜然格外诧异的瞧了他一眼,“咦”了一声,很是耿直的三连反问道:“族谱上什么时候写了我的名字?”
“姜家什么时候容下过我?”
“上次回门的时候不就已经断了关系吗?”
姜大伯被他这么一怼,顿时哽住,这才想起来,依照姜家的规矩,不受人待见的小双儿是根本没有资格入族谱的。
他一时间居然找不出别的话来威胁姜然,满肚子里的狠话都卡了壳。
一直等到旁边看着的方重山不耐烦了,开口打发,姜大伯才心有不甘地领着姜仁遇灰溜溜的跑了。
“吃了这一回的教训,想必你那位大伯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方重山一想起姜大伯被姜然怼到噎住的滑稽模样。又忍不住发笑,心里到底心疼自己的小夫郎在姜家受到的冷遇,便抬手摸了摸姜然毛茸茸的发顶。
向来性格温和的小双儿嗫嚅着小声的说心里话:“我讨厌姜大伯。”
“我也讨厌新阿父和阿爹,要是可以,一辈子都不想回姜家了。”
方重山看小双儿失落着垂下的眼眸,不禁一阵心疼,赶忙哄劝道:“不回就不回,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回的?以后你跟着重山大哥,有重山大哥在的地方肯定是有家的。”
姜然性格倔强,即使是被袁氏明里暗里针对欺负也很少会掉眼泪,不知怎么的,听着方重山温温柔柔的劝解和承诺,反倒是止不住的心里发酸。
斗大的一颗眼泪直直的坠落到衣襟上,想着旁边还有小药童和叶先生在呢,姜然赶忙胡乱的抬手揉揉眼睛,扯着笑冲方重山点头:“嗯嗯,我信重山大哥的。”
姜然的家事,叶先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他是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双儿的,看人小夫妻俩正掏心窝的说心里话,便很识情识趣地招呼着一旁的小药童悄悄退开。
姜然偷眼往四下一瞟,看叶先生与小药童走的远了,可怜兮兮的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等什么时候落的空闲了,重山大哥同我一起去见见阿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