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针艰难地迈过正下方的刻度,阮蔚州才把好几次被堵回去的话说出口,“舅妈,咱们今天就到这儿?时间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晚了……舅舅要担心了。”
听到阮蔚州的话,曲素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让司机先拿着东西去停车场开车,自己跟阮蔚州慢慢走着,“小州,今天我有些失礼了。”
“您哪里话。”
曲素敏笑笑,神情里有几分苦涩和怜惜,“我叫你出来你舅舅也知道,这些年咱们来往不多,但还是关心你的,你母亲……走得早,屈艳……算了,不提她也罢,你要受什么委屈了别自己憋着,还有舅舅一家在,咱们家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孩子不能让他们欺负了。”
阮蔚州看着曲素敏,毫无疑问这个Omega是位好母亲,似乎是有个beta儿子吧,他查过资料,但是没查到什么。
他这一顿的时间,对方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哥哥平时不着家,家里就我跟你舅舅两人,你要是不想在阮家住了,随时欢迎你回来,舅舅家永远是你的家。”
曲素敏语气柔和,像是叮嘱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儿。
阮蔚州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他的亲生母亲永远不会用这样柔和的语气跟他说话,对他从来只有严厉的纠正和指责。
看出阮蔚州情绪不对,曲素敏笑了笑,拍了拍小孩儿的脊背,“平时有没有好好吃饭?太瘦了,人是铁饭是钢,好身体需要锻炼,也得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你有空了随时说,回家里来,尝尝舅妈的手艺?”
阮蔚州长吸了口气,点头,“好,我知道了。”
曲素敏执意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进去才走,他费劲儿地拎着一大堆东西,走得很慢。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再抬头看时行道树深沉的黛色间钻出了许多嫩黄的小叶,修剪整齐的绿篱萌出一层又新又嫩的绿,老叶托着新叶,像是将孩子托在肩膀。
旁边一家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茂密,风一吹,花瓣洋洋洒洒落在阮蔚州头顶,轻柔的,像是母亲温柔的爱怜。
他低头笑笑,真讽刺啊。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他。
原主也是傻,大概是对阮成河寄予希望,才不希望因为亲近舅舅一家惹父亲生气吧,而错就错在对不该期待的事情太过期待,对早该失望的人寄予厚望。
原主傻,他不傻。
知道舅舅舅妈对他好,他也更不想把他们牵扯到自己的复仇中来。
等一切结束,如果他还有机会,如果他还有机会……
屈艳看见他拿这么多东西回来,嘲讽的话到嘴边又意识到另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你跟吕总出去了?”
阮蔚州心情没缓过来,懒得搭理屈艳,分两回把东西拿上去,等他下来拿余下的东西时看到对方正在翻,几步迈下台阶把那件衬衣夺回来塞进袋子里。
他神情不善,“没有得到允许就动别人的东西?”
屈艳看过吊牌,也不在意阮蔚州的嘲讽,心里自有算盘,“这家衣服贵的很,吕总倒是大方。”
继母酸溜溜,阮蔚州哼了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第39章 他是我选的人
阮蔚州说完就上了楼,也不管屈艳的眼神不复在阮成河面前时的温柔无害。
柔柔弱弱的Omega褪去温顺的伪装,嫉妒、记恨、不屑翻涌上来,气得她浑身颤抖。
那个贱人的儿子凭什么能得到吕中瑞的喜欢,一身贱骨头,凭什么能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一想到两家联姻后自己和儿子将要面临的处境,她就夜夜失眠得睡不着觉,耳边风的威力有多大她一清二楚,就算阮俊奇继承了阮家,如果以后要求着阮蔚州、要看阮蔚州的脸色,那这种继承和得到有什么意思?
不会的。
屈艳将外溢的情绪收回去,警告地瞪了眼瑟缩在厨房门口的保姆,她不会让那一天到来,阮蔚州永远只能是她儿子的手下败将,永远只能仰仗他们的鼻息勉强过活,就像
曾经败在她手下的小贱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