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大不了……大不了就再重复一遍曾经的遭遇而已,八九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长、再深的噩梦,看到廖一一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一切都值得。
而且 他居然有些庆幸五年前能揣上崽,他死之后,对廖观宁来说孩子应该是一份寄托吧,一份关于爱的寄托。
恨给了他,爱给了孩子,挺好的。
而这个孩子,他想留下。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以后不能跟廖观宁在一起,他还有一个孩子,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廖观宁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他同样不会。
阮蔚州也没看廖观宁,道:“孩子是我的,你没权利决定ta的去留。”
廖观宁微愣,“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嗯。”
廖观宁贴在阮蔚州颈边,轻声问,“你不是不喜欢孩子么?”
“我改主意了不行?”阮蔚州懒散地撩了下眼皮,又垂下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不用担心我用这个孩子要挟你干什么,利用孩子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我不担心,”廖观宁清楚阮蔚州的为人,“但你的身体不允许,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阮蔚州拒绝,“我不,就算你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打掉ta。”
“你的身体负担不起。”
“这是我的事情。”阮蔚州抬头,神情认真,“你不可能会娶我,那个位置不是我的,我知道,就算因为这个孩子我少活十年甚至二十年,那也没关系,我愿意。”
谁知道他能不能在廖观宁厌倦他之前得到对方一丁点喜欢,就算真得到了,对方肯定也不会跟他结婚,闹这一回,他起码看清楚了这一点。
至于死啊活啊的,他不在乎,能重活一次他已经赚了,多几年少几年的根本不是事儿,用少活几年去换一个孩子,非常值得。
廖观宁箍着阮蔚州的腰,又不敢太用力,转而托着对方的后颈将人禁锢在怀里,他的眼神逐渐沉下来,如同慢慢坠入深渊的孤影,“你就不怕妊娠过程中发生意外,就不怕自己死在手术台上一尸两命?”
阮蔚州自然怕,他仇还没报完,但这不是他打掉孩子的理由。
面对alpha的低气压阮蔚州不是不受影响,他皱皱眉,也不想再兜圈子,“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不管你什么态度,你认不认,你管不管,这孩子我要定了。”
廖观宁的呼吸缓缓,尽量压抑住心里的烦躁与火气不去刺激阮蔚州,这摆明了要死杠,他也不能由着人任性。
把阮蔚州抱回床上放下,廖观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这才道:“不管怎么说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就听医生的话,先把身体养好。”
“养好了好做手术?”
廖观宁反问,“你就这么想惹我生气?”
阮蔚州哼了声,“不敢,我只是想让廖总在这件事情上别管我就行,不管出什么危险都跟你没关系,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绝对不拖累你。”
廖观宁深深地凝视着态度极其无所谓、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的阮蔚州,忍了半天终究是没忍住,一拳头砸在床头。
拳头贴着耳侧过去,拳风带起一丝凉意,阮蔚州愣了愣,看着显然有些躁怒的alpha,他也觉得憋闷和说不上来的委屈,“干嘛?要跟我动手?我是打不过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的态度不变,再强调一遍,我、要、这个、孩子。”
廖观宁凑近阮蔚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脸色沉得堪比陈年老砚,冷意化都化不开,几分钟只冷冷道:“好好休息。”
廖观宁转身就走,看着关上的门,阮蔚州陷入了长久的愣怔,他这算是跟廖观宁不欢而散了?
明眼都看得出来廖观宁在生气,快气炸那种,偏偏面对着他还几乎都忍了下来,对本来就情绪不稳定的人来说大概会更难吧。
阮蔚州倒是不怀疑廖观宁的话,他身体……确实没多好,要这个孩子可能真的有些勉强,没有他不会想,但是既然有了他也不会不要,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