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瑰公主还没有嫁过去之前,他是真的在为谭杏儿这样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做绸缪。
可事实不是如此,这段时日里内院送来的每一封密信都让他觉得,这个谭杏儿有问题。
“安阳侯找青楼女子假冒谭杏儿姑娘,是因为心中不舍吧?”
想来原本定下的人,就是真正的谭杏儿,到最后关头才匆匆改了计策。不然完全可以找一个训练有素的顶替,而不是青楼女子。
安阳侯蹙了双眉,静静跪着。容煜什么都知道了,那个人说的没错,小皇帝身在皇城心却不止在皇城。
越是沉默,便越是供认不讳。
容煜不知道是什么让安阳侯临时反悔,换了别人假冒谭杏儿,但正是这一步,才让安阳侯露了破绽。
“什么人指使的?”容煜问了一句。
这人在随州数十年,向来图个安稳守财。蓦然使了这么个计策,矛头直指裴家,却连个细作都不曾仔细安排,定然是有人背后催着。
“是臣一人所为。”
“为了什么?”
容煜知道这不是真话,但还是习惯性问了一句。
安阳侯面不改色道:“结交裴府,将势力拓入盛京。臣的两个儿子大了,臣不想让他们一辈子待在随州。”
此番话缓缓而陈,不卑不亢。不像是认罪,倒像是慷慨赴死一般。
容煜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安阳侯方才说的非黑即白,朕会考虑。朕也告诉你一句话,今日不你愿告知朕的事,他日朕若得知,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了。”
召见,询问。这样的事他不会做第二次,人心不都是软的,有些情义他在乎,但这朝中多得是不在乎的人。
“内院之名,臣也听过,臣相信陛下有朝一日能查出来不一样的东西,但臣今日的话已经说完了。”
“既然如此,就回去吧,往后再别到盛京了。”
好没意思,真心实意的问他,却听到了一早就想好的言辞。
安阳侯的身子滞了一滞,随即俯下身子叩了首。
“陛下……”他唤了一声,沉默片刻后道,“老臣谢陛下。”
这一声叫容煜的心彻底沉下来。到现在居然还在相信别人,他是大燕的皇帝,难道还不比旁人值得人信任么。
容煜看这安阳侯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人退出去之后,容煜伏在案上,揉了揉额头。
蓦地,殿外有狗声叫入耳。
容煜起身,在殿门外看见了抱着“雪团子”正躲在漆柱后的江逸白。
“是你。”
“是我……”
被发现了。
江逸白垂了垂脑袋。
容煜把手伸过去,小孩儿怀里的狗舔了舔容煜的掌心。
“回去吧,天冷。”
江逸白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