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之中和襄王最为交好的便是裴印堂。两人同吃同住,裴印堂陷入困境之时,襄王可是只字不曾言语的。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与世无争到这种地步,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不管不顾。
有时候越是不在乎,越是显得刻意。
前几个月为了太后寿宴,听闻襄王派人一连去过好些个地方挑选寿礼,其中就有随州。
安阳侯一个人在隋州封地几十年,除了进京述职从不过多逗留。怎么襄王走过一遭,安阳侯即刻就带着妻儿进京了,还匆匆布下这么大却满是疏漏的局。
这两者之间不一定没有关系。不过可惜,也没有“证据”。
“对了,年前内院就收到消息,说随州的几桩命案似乎与安阳侯府有些牵连。近些日子再去查,倒是什么都不剩下了。不知是不是什么人,替他……”
顾云话未说完,容煜启唇道:“派人暗中盯着,眼下安阳侯事情败露,若真有幕后之人,不会留着这个祸患在世上。”
顾云反应过来,行过礼之后即刻退出了明安殿。
柳暮雨看了顾云的背影一眼,默默饮尽面前的茶水。
做官不容易,哪怕是身在随州远离盛京,也不知身后会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副总领的腿如何了?”容煜问了一句。
柳暮雨叹道:“老样子,陛下莫要担心。”
这人说话温温润润的,瞧着总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容煜道:“朕和张太医说过了,你不愿进宫,过两日叫他出宫去瞧瞧你。”
“张翎……”柳暮雨闻言,眸中的光凝了一凝,“臣多谢陛下。”
要这大燕的神医,来医自己这么一个废人……
可真是,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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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告别柳暮雨之后,带着阿四回了宫。
天色不早,刚走近宣华殿里便能闻见满院清甜的味道。想起来炖汤的事来,容煜忙去了小厨房。
果不其然,小孩儿坐着矮凳正在灶火边扇扇子。
“还不睡。”容煜问了一句。
江逸白听见声音,即刻起了身道:“您让我看着火。”
“不过随口一说,叫下人们做就是了。”容煜从他手里拿走扇子,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江逸白看了容煜一眼,问道:“逸儿会不会很没用,阿四和银月能伺候您,可是逸儿不能。”
“你才多大。”容煜划拉着小孩儿的脑袋,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乖乖长大,阿四他们替朕照料好宣华殿的事。至于你,将来就为朕的朝堂出一份力吧。”
“朝堂……”江逸白看着容煜,眸中带着些许光芒。
小孩儿的眼睛明亮亮的,盛着天上的星芒一般。
江逸白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有这样的生活。
朝堂。
在西云长泽殿的每一天,江逸白都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活在那方寸之地。可容煜却对他说,他日后可以为朝堂出一份力……
“怎么了?”容煜看小孩儿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哪句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