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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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宫,苏音坐在石栏上看着池子里的鱼。
没有穿鞋子的脚垂在石栏外,十分惬意地晃着。
这座宫阙虽建在北方,但和南方是没什么两样的,也不知设计这间宫阙的师傅是不是南方人。
他是自幼被养在南边儿的,如今到了这黄土漫天的北方还有些不适应。
远处,身着华服的女人抬眸眺望着石栏上的人。
“他与你很像。”太后道了一句,语气比方才要平和许多。
“是啊,儿子第一眼见的时候就觉得了。”
更准确的说,苏音更像太后。那样的一双眼眉,远比滴血认亲要可靠的多。
“母后要过去么?”容煜问了一句。
“不……”太后略略垂了眼眸,道,“哀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好似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全梗在喉中。
“那,过几日再来?”
“也好。”
只要容亦回来,便可以常相见了,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出了青玄宫,没有惊动苏音。
有时候久别重逢,分别太久,再相逢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时他就在哀家的怀里,身子从滚烫到冰冷……”太后停了一停,道,“当日感受,今生都难以忘却。”
可是她是大燕的皇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以过分伤心。容煜在黎国等着她,大燕的臣民也在等她回去。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太后闭了闭眼睛,任由这滴泪落下,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她这一生风华太盛,从盛京的第一才女到专宠的皇后。每走一步,都惹人羡艳。
可当所有的一切化为泡影,剩下的就只有沉重的担子与无限的空寂。
容煜继位之后,朝中百官与民间百姓无不赞颂她的贤德。可没有人会记得,这份贤德的背后她失去了什么。
丈夫,儿子。
她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在意的程度甚至超过在乎自己的性命的,都没有了。
“阿昭,亦儿还活着……”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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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张翎将脉枕收回来,取了开窍醒神的丸药递给了一旁服侍的秋秋。
容煜见张太医神色如常,便可断定太后并无大碍。
“最迟晚间便可醒来了,陛下注意着些。喜伤心,忧伤肺,太后眼下的身子不可大喜大悲。”张翎说完,才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