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程未晚转头,一双圆圆的,湿漉漉的狗狗眼里面对昆仑树时的笑匆匆消失,对上孟先觉的一刹那,里面落满了雪。

他道:“站远一点。”

孟先觉看着那样干净的程未晚,大脑停滞,但他知道,那是他找了许久,喊了许久的前辈。

他自惭形秽。

前辈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漠,分毫感情都没有,明显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孟先觉垂眸,反倒更向前一步。

“前辈,我没关系。”

程未晚彻底炸毛,他最烦别人不听他话。

他眼里尽是飕飕的风,冷冰冰地转回头,仅用余光瞥了孟先觉一眼,撂下一句:“随便你。”接下来,他便直面昆仑树。

程未晚一动,便有清脆的铃声响起,孟先觉视线追着程未晚看了许久,才发现,程未晚的手腕上佩戴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稍一动,便会响起来。

处处都戳中他心里最柔软,最喜爱的点,他想让这个人永远只看着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想彻底拥有程未晚,想让程未晚知道自己胸腔之内跳动着一颗火热的心脏,想让程未晚知道自己满腔的热血都为他而流淌。

可程未晚好像并不知道他那点龌龊的心思。他该永远是干净的。

孟先觉仿佛这时才找回自己的赤子之心,他像是真正的才活了十七年那样,有些茫然地收回视线。

显得笨拙而羞涩。

程未晚轻瞥了一眼孟先觉,孟先觉那种委屈又无辜的状态尽入他眼底。

这又让他有点心软,到底还是见不得孟先觉死在自己面前。

而在远处的昆仑树显然发了怒,他脸色难看到极点,聒噪地吵闹着,字字句句如枪如刀,直中程未晚心房。

程未晚向前迈了半步,对孟先觉是一个保护的姿态。最终他与昆仑树协商完毕,若自己能再接下三招,便算成功。

孟先觉隐隐有些担心:“前辈,不可……”

“无妨,区区一棵树我还不放在眼里,”说完,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嗓音里还有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倒是你,你何时转修的鬼道,我还要找你算账。”

若是别人,孟先觉定是一招鬼气冲去将这人撕裂,可现在他眼里的光是柔和的,他专注地望向程未晚,道:“一切都听前辈的差遣。”

他恨不得前辈现在就来跟他算账,最好用那唇形漂亮的嘴唠叨上他几个时辰,渴了就喝茶润嗓子,然后饱满鲜红的双唇就会被茶水浸出光泽,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在不远处的凌肆夭:“……”

如果孟先觉知道了刚才被他百般嫌弃冷待的小赤金兽就是这个他的白月光,不知道表情会是多精彩……

昆仑树的实力并不可小觑,硬接下两招之后,程未晚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流失得非常迅速,后方一直在操作系统空间的凌肆夭也快要撑不住了。

但海口已经夸下,程未晚擦干净嘴角的血丝,藏去眼中即将显现出来的狼狈,朝昆仑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其实昆仑树也快要到了极限。

刚刚他有意托大,因此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但他没想到程未晚会如此轻松地化解,因此这一招他心里其实是很没底的,况且他体内的灵力也即将告罄,他积攒了上万年的意象也快要在这短短几招之内消耗掉。

但约是自己定下的,自己不可先露怯。

与此同时,昆仑树发狠出招,火焰如天边坠落的星,将程未晚整个环绕起来,威力竟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招要大。

程未晚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他转头,对孟先觉道:“快,离开这里!”

孟先觉却不听,他执意要前进,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庞显得格外坚毅,他抿紧了唇,横举沾满他血的注无,与程未晚一同接下昆仑树发出的全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