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兽能为他将前辈找来吗?

一想到前辈,他心中就凭空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但很快,这缕温暖就被冲淡了。

前辈并未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个实体状态,这说明赤金兽从未见过程未晚。

而又证明,赤金兽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孟先觉冷笑。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赤金兽有任何机会,像上一世那样背叛他。而且锁魂钉的符咒玄微也已经为他准备好。

他虽不清楚为何玄微要多次劝说他为小兽落下锁魂钉,但目前,他也有此意,因此正好借了玄微的力。

到底他还清楚眼下之举是为稳固小兽神魂的无奈之举,因此没有像上一世那样下手狠绝。

孟先觉垂眸扫了一眼身体在轻颤的赤金兽,收起眼底最后的一丝犹豫,掐诀,引燃锁魂钉符咒。

主人的气场与威压是灵兽绝不可逾越的,但凡灵兽稍有违抗的意志,那种无形的威压就会给灵兽缠上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让他挣脱不能,逃脱不得。

而另一方,从始至终,程未晚那颗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已经呼叫了无数遍凌肆夭,可凌肆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点回应都没有,程未晚心中七上八下的,整只兽都慌成了个筛子,只想凝聚全身灵力拼着神魂不稳也要化成人形与孟先觉好好商量商量,这种时候,他也来不及细想变成人形的影响有多大,只想能逃过这一劫就逃过这一劫。

只不过,在他灵力刚刚凝聚成形时,孟先觉似乎就察觉到了赤金兽的反抗,什么也不等,骤然发动灵力,蛮横霸道的灵力像一柄尖锥,从他头顶直直刺入,像是刺穿了血肉和白骨,搅动血浆,带着极致的痛苦和令全身都痉挛的压力,向程未晚席卷而来。

此刻,他恍惚意识到了。

于孟先觉来讲,任何人和事,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无人能左右。

更遑论他区区一只赤金兽。

锁魂钉,顾名思义,将灵魂永远锁在这个躯壳之中,永远也出不去。

他程未晚,任务进度是零,彻底栽死在了这一招上。

滚烫的血液就像岩浆,岩浆里又仿佛在淬炼着无数柄尖刀利刃,流过他的筋脉、血管,都令程未晚痛不欲生。

更加可怕的是,整个大脑像是变成了一缸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水,偏有人拿着一根尖头的棍子在搅,尖头每戳到缸底,都会令程未晚感受到许久都无法缓解的剧痛,而当那水满溢流出来时,像是瞬间变成了带有腐蚀性的剧毒……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程未晚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撑不住,昏迷过去,却被痛醒无数次,最后一次,是彻底昏死了。

孟先觉知道锁魂钉是非常叫人难熬的一个符咒,甚至不能叫符咒,叫用刑。

当一切都完毕,孟先觉用手帕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低下头,看到几乎要被血染红的毛茸茸一小团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脏轻轻抽动了一下。

他轻轻蹙眉,实在厌恶这血腥味,便弄干净了现场,想出去透透气。

不知为何,刚才在看到赤金兽如此痛苦时,他心里也闷闷的并不好受。

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急促的呼吸声。

他愕然回首。

仅仅一个抬眼,他就看到了……

他的床上,蜷缩着一个白衣的少年。

白衣少年身形瘦弱,银发似雪,手腕上的银质小铃铛失去了光泽,颜色暗淡许多,也不再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