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觉抿唇不语,手中攻速愈发快速,但凌肆夭已经看出来。今日孟先觉的招式并没有既定的章法,更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招式,仅仅是为了逼退自己而已。

“凌肆夭,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凌肆夭有一瞬间的愣怔。

对于孟先觉来讲,凌肆夭的确是凭空出现,又莫名其妙跟在他身边的人,行动没有章法,行事也没有准则。

完完全全让人看不透。

但今日,孟先觉知晓。

凌肆夭是为程未晚而来。

这个发现让孟先觉心中火气更盛,他拧眉:“让开。”

“我为何要让?”

孟先觉见协商无果,紧抿双唇,欲对凌肆夭强攻,注无习惯了生死拼杀,感受到主人的杀意之后,血性大发,银亮的剑刃蒙上一层薄薄的血光。

鬼气森森,蔓延至整个屋内,唯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一方小矮榻。

就像是血腥战场上唯一没有被血侵染的净土,中央盛开了一朵洁白的小花。

鬼气是极容易侵染伤者的,如果鬼气继续蔓延,那么程未晚的治疗就会功亏一篑。孟先觉所谓的“小心翼翼不伤害到程未晚”,只会变成一把藏在棉花里的刀。

凌肆夭拧眉,仓促之中只来得及从神秘商店随意买了一柄长剑,他竭力净化周边的灵气,眉眼之中尽是对孟先觉的不信任:“孟先觉,你非要害死他不可吗。”

在二人的紧迫战斗之中,孟先觉平日的镇定与从容好像都没了踪影,他双眼红彤彤得像是快要滴血,乌黑的瞳仁之中倒映着那道白色身影。

他平淡的声音之中隐藏着几分颤抖与苦:“我从未想过要害他。”

从未想过,只是造化弄人。

凌肆夭冷笑:“主仆烙印、锁魂钉,他重伤时你可曾管顾过他,你还不是想他死?”

霎时间,孟先觉操纵的那些鬼魂一同哭嚎着冲向凌肆夭,注无隐藏其中,那像是开天辟地的一击。

普通的刀剑根本不是注无这种神兵的对手,凌肆夭只勉强接下了孟先觉半招,这把剑就出现裂纹,随后,彻底碎裂在凌肆夭的面前。

剩下的剑刃仍旧承受着那股强劲的冲力,径直飞向程未晚的方向。

程未晚危在旦夕。

凌肆夭大惊,他紧攥手中断剑,欲要击飞那剑刃,只是他动作稍迟了些,断剑又太短了些,他硬生生与那飞刃错过。

他很想逼问孟先觉,为什么要在伤者床前亮刀亮剑!

“晚晚!”凌肆夭失声,狭窄的房间之中竟响起回音,那些鬼咯咯地笑,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然而,程未晚依然在昏迷之中,眉头紧蹙,对外毫无察觉。

刹那,天地之间突然变得静极,孟先觉超越身体极限,也超越武学极限,他以注无撑地,整个人飞身而起,右手直追飞刃,千钧一发之际,他以空手,单凭血肉抓住了半截剑刃。

剑刃仍旧携带着巨大的冲力,孟先觉徒手去抓时,是真的用上了力道的。

剑刃割破了孟先觉的手掌,伤口深可见骨,粘稠的血过了一会才顺着他的小臂落到地上,那一滩发黑暗红的血迹,其中还带有一些血肉的碎块。

凌肆夭有些惊讶,他根本不敢想那该忍受多大的疼痛。

孟先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缓缓落地站稳,淡淡地将剑刃扔到地上,听得清脆的“咣啷”一声响。

凌肆夭忍不住往孟先觉的手掌看去,血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滴,他整个手掌几乎快要被割裂了。

凌肆夭默默看着程未晚,暗中松了一口气。

注无在主人血液的滋养之下光芒更甚,孟先觉的声音依旧很稳:“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