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看到程未晚之后,他就将目光粘在了程未晚的身上,无论如何都挪不开了。

他亲眼看见,程未晚顺着大流,低着头,与一个直直立着的纸人并排站立。

程未晚要和其他人拜堂……拜堂……

孟先觉不管不顾,立刻迈出了步子

他们两个的身前,摆着一口精致雕花的合葬棺。

鬼童唱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犹如魔咒一样,像一根钉子,直直戳进程未晚的脑海。

程未晚曾经悄悄掀起盖头看了一眼那个纸人。

纸人到底只是个纸人,红袄红裤,脸色死白,脸颊上大片大片的红,嘴唇却小小的,一双圆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起来阴森又诡异。

好!丑!啊!

吓得程未晚瞬间放下盖头,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听着唱词,等待与那纸人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唱词中途,娘娘还疑惑地往程未晚这边看了一看。

按照常理来讲,拜天地的时候怨气就已经开始在这些新娘子身周积聚产生了,但有一对似乎不太对,半分怨气也没有……

娘娘静悄悄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向程未晚这边赶来。

然而,就在唱词即将唱到夫妻对拜的那一瞬间,程未晚惊觉有一道强烈的风朝他吹来。

盖头被掀起,程未晚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紧盯外来者。

随后,他看到了,宛若从天而降的孟先觉。

一只大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就那么突然地抓住了程未晚的手腕。

一切的发生都静悄悄的,孟先觉将身形隐匿得也很好,除了那道突如其来的风。

但没有人会去在意一道风的来历。

程未晚眉头微微蹙起。

可他就是看到了。

孟先觉对他毫无隐藏。

夫妻对拜

巨大的压力来自于身上贴着的那个符咒,这来源于娘娘的操控,程未晚被迫屈膝,他感觉到,对面的人身体也矮了下来,他们两人头抵着头,竟真的像新婚夫妻缠绵相抵。

程未晚震惊,霎时冷了脸,猛地抬头,后仰身体,抵抗着来自符咒的压力,不过幸好他的动作幅度小,没有被娘娘发现。

他紧抿着嘴唇,冷冰冰地注视着孟先觉,他任由自己心中的反感在放大,发酵,而他也明确地发现,他宁愿和纸人入洞房也不想和孟先觉拜!天!地!

霎时间,怨气就像被人施了法加速生长的树,冲天而起,势不可挡,竟以一人之力,远超那些之前早已积聚的怨气总量。

娘娘惊疑不定,立刻止住步子,轻飘飘地向程未晚的方向瞥了一眼,感受到那些肥厚的怨气,她立刻不再怀疑,只当是这个刚没命不久的新娘子,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反应迟钝了太多。

娘娘不再关注程未晚那边,只是随意检查着,寻找破漏空缺之处。

黑暗之中,程未晚的眼睛落入昏黄烛火,却异常明亮,只可惜,这里面充溢着的,是令人发寒的冷光。

程未晚望向孟先觉,以胳膊肘顶在孟先觉的胸膛处,制止着孟先觉的进一步靠近,随后,他抬头,张口,露出嘴角的尖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离、我、远、些。”

作者有话要说: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