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觉没有来过。

程未晚正常律动的心弦刹那间急停,睡意转眼间消失不见,他匆忙披衣,随意拽了根绸带束起头发,急急忙忙地赶向孟先觉的房间。

如他所料,他刚一靠近孟先觉的房间,乌重不知从哪出现,严肃而果断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贵客,请留步。”

程未晚想踮起脚越过乌重去看屋内的情况,只是乌重稳稳地挡在他前面,像一座山,面容冷肃,语调平静:“贵客,请留步。”

程未晚知晓自己硬闯不合规矩,他站定,问道:“你家主上呢?”

“主上他昨日奔波一宿,此时正在休息。”

“那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看,我不会打扰他的,他如果睡下了,我立刻出来。”

程未晚蹙起眉头,他的预感终于应验。

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气味,是经过人精心处理掩藏过的,还被有心人使用了大量的熏香遮掩,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缕浓重又恐怖的血腥气,在一众浓重的香气之中格格不入,倒更明显了。

程未晚心平气和:“法宗地位高崇,鬼宗与其相争,实力是否对等这些,我不想与你多做讨论,但你们不说,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乌重微怔,说不出话,眼中露出几抹复杂的神色。

程未晚凝眸蹙眉:“让开。”

上古神兽所具备的压迫感无人能挡,无边的威压自他身周散开,那是来自于强者对弱者的蔑视,而千里从程未晚袖口中钻出来,弓着身体,是完全的攻击姿态。

乌重严格遵守孟先觉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就像是隘口尽职尽责的守关石,就算将他击碎,被粉碎的巨石也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堆成一座高墙,叫人不能越过半步。

但程未晚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他咬牙硬撑,双膝却不受他控制地向地面弯去。

乌重抬头,艰难道:“程前辈,主上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程未晚有些不忍,他看着乌重的膝盖骨被这巨大的威压压得嵌入地面,已经有了碎裂的迹象,可乌重不知疼痛,仍旧坚守,便偷偷地将自己散出的威力缩小了一些。

程未晚撑着自己面容冷肃的模样,道:“既然是你主上的命令,那我便不再强求……”

程未晚话还说完,孟先觉所在房间的门一刹那间大敞四开,狂乱的风由内而外,将那些藏淤在内的血气毫无保留地吹向他们二人这边。

乌重脸色骤变。

程未晚收了那逼人的威压,眨眨眼,漠然地看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