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被安排了新的卧室,房间不大但很干净,他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
狼人换上放在一边的简单棉质睡衣,躺在床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好像就这样得到了安稳的生活。
尤娜哭哭啼啼敲响他卧室门的时候,贺松明还吓了一跳, 对方断断续续说完,抓住他的手:
“老爷大概是讨厌我们了,城堡里之前从来没有过男仆能在他身边,既然老爷那么喜欢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去陪着老爷?”
于是他过来了。
贺松明知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做好了一切准备,流连于黑市中的客人不乏权贵, 大多都有特殊爱好, 所有奴隶都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被当做床伴的命运, 随之而来的可能是虐待、鞭打、器械和持续许多个日夜的折腾。
他之前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过于愚笨,让老爷不满。
只是老爷为什么看上去没有那个意思?是他哪里没做好吗?
灰狼有些疑惑,阮陌北的拒绝让他感到些许不妙,他鼓起勇气,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放在了阮陌北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
阮陌北的手动了下,似乎反射性地想要抽走。
灰狼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接下来要迎接的,可能是喜怒无常的一巴掌,或者两根伸进嘴巴里的手指。
阮陌北抬起手的那刻,他闭上眼睛。
那双手却放在了他的狼耳朵上,手指反复撵着耳尖那一撮白色的毛,新主人像抚摸小动物一样轻轻摸了摸,声音无奈。
“我真的不用,今天很累,明天还要见人,你回去吧。”
贺松明之前从未被轻柔抚摸过,他是大型猛兽类的兽人,皮糙肉厚,面对的从来都是粗暴的打骂,人类的温情脉脉只会留给那些可爱脆弱的小动物。
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果……如果真的和主人建立起了床伴的关系,到时候主人就算想赶他走,应该也会有所犹豫吧。
他想要留在这里。
需要付出的那些东西,他根本不在乎,就算再粗暴,再疼痛,也赶不上手指被一根根踩断,反复鞭打,雨天被扔回大街上的痛苦。
要想办法留在这里。
阮陌北似乎摸上瘾了,一直没有松手,他捏着贺松明热热的耳廓,上面的毛很厚,相当柔软,不像猫能看到薄薄耳朵上的细密血管,但手感特别好。
贺松明因为紧张的浑身紧绷很快变成了另一种意义的紧绷,耳朵是大多数兽人敏感的地方,更别提他们这些听力绝佳的种族了,上面布着许多血管和神经。
他早就习惯了暴力撕扯带来的疼痛,对这样轻柔抚摸的酥痒却束手无策。
……好陌生的感觉。
感受到灰狼发痒般地抖了抖耳朵,阮陌北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再次道:“好了,这样就够了,回去吧。”
这样……就够了?
贺松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反射着光,阮陌北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快去睡觉,这是命令。”
灰狼犹豫了下,站起身。
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阮陌北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草草扫了一眼,床边没人,终于松了口气。
可算回去了。
掌心里似乎还留存着毛茸茸的触感。
动弹的时候竟然还很有弹性,好想咬在嘴里,尾巴是不是也毛茸茸的呢?
贺松明竟然会有毛耳朵和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