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那只猪人。
他一定要找到猪人,阮陌北有种预感,只要探寻出它身上的秘密,他就一定能摆脱现状,不再如此被动。
抗焦虑药物的药效逐渐上来,恶心和头疼缓慢消退,他开始感觉到困倦,疲惫潮水般涌来,从脚踝开始,一点点将他淹没。
仿佛连呼吸都无法自主控制,阮陌北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窒息死在睡梦中,迷蒙之中,他感受到一具温暖到接近烫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边。
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消失了。
有贺松明在身边,他不会出事的。
就这样,阮陌北沉沉睡去,大脑在持续不断的疼痛中被药物麻痹,终于等到难得的一息安眠。
蒙蒙亮的天光照进车窗,阮陌北睁开双眼,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晚他睡得出奇的好,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找到了猪人的下落,心中的担子稍微放下了些许。
身边空无一人,狼人留下的温度已经散去了,但是味道还在,阮陌北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他撑起身向窗外望去,贺松明正在不远处,和海伦缠斗在一起。
女性狼人远比普通的人类女性健壮,她皮肤黝黑,修长结实的四肢和腹部精炼的肌肉从破烂衣衫中露出,从头到脚和娇软一词完全搭不上边,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野性美感。
似乎察觉到身后车窗里投来的视线,贺松明下意识扭头,却被海伦一拳砸在了颧骨上。
雌狼黄绿色眼瞳眯起:“这个人类的存在会干扰你,如果你再犯这样低等的错误,我会杀了他。”
“抱歉。”贺松明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海伦比他想象中还强,两人搏起命来,他就算能占据上风最终胜利,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对方充满侵略性和谋略的野蛮进攻是贺松明从未见识过的,在这之前,他全凭本能作战。
那只将海伦和阿尔伯赶出群族的土狼要比她还厉害,自己在两天后,就要面临那个敌人。
贺松明深吸口气,注意着海伦扑杀的每一个招式,竭尽全力地学习。
阮陌北下了车,失去了一只眼的老狼王阿尔伯正站在不远处督战。
突然间,阮陌北想到一种可行的方法,也许他可以用枪,偷掉那只土狼。
他的狙击精度非常高,就算在丛林里,只要找好角度,阮陌北也有信心一枪击杀目标。
贺松明大概已经练习了很长时间,浑身是汗,阮陌北在旁边看着,充满野性和爆发的身体紧绷或舒展,每一个动作都流露着最原始的美感,如此让人着迷。
过去半小时,等到了中场休息,贺松明长长舒了口气,到没觉得多疲倦——他的体力比海伦和老狼王阿波尔都要好很多。
也许也会比那只土狼强一些。
阮陌北递过水杯,给贺松明擦去额头和脖颈上的汗,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可以的。”贺松明回答笃定,他脸颊上的抓痕只剩下了一道伤疤,腰间看起来也好得差不多了。
海伦坐在另一边稍远的地方休息,阮陌北犹豫了下,趴在贺松明耳边,小声提出由自己充当狙击手,保证挑战结果的想法。
温热的气流扫动耳朵上柔软的灰白色毛发,一下子就叫狼回想起它曾经被叼在人类口中的感受,贺松明不被察觉地吞咽一口,心不在焉地听完了阮陌北的话。
“我还是想试试。”狼人想了想,给出这样的回答,“我想试试现在的我,在群族中到底是什么水平。”
“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和阮陌北预料中一样的回答,贺松明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了主见,回归族群不过短短一夜,就已经让他产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让他找回了……身为狼的自尊和自信。
阮陌北很是欣慰,轻声道:“如果情况实在不妙,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希望主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这两件事之间不冲突。”阮陌北顿了顿,望着狼人琥珀色的眼眸,“从前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了。”
狼人身后的尾巴晃了下,他移开视线,脸颊有些泛红,阮陌北可以肯定,他现在正在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让尾巴像一条欢快的小狗一样左右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