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北仰面躺在地上,视野逐渐变得模糊,随后,他被一双手抱起,靠在怀中。
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焦急的,绝望的,歇斯底里的。
阮陌北勉强认出那是贺松明。
血族用力咬在他脖颈上,试图用唾液中的治愈因子延缓他死亡的步伐。
时至今日,阮陌北竟然在贺松明的身上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温暖,可血族的体温,明明比人类低上许多。
贺松明的嘴型不断变化,似乎在嘶吼。
冰冷的液体不断地滴在他脸上,阮陌北费力地眨眨眼,终于听到了对方究竟在嘶吼些什么。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什么!你知道的!你明明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的……名字?
从来没有忘记过的?
云层移动,月亮从小巷中露出,硕大的,滚圆的,皎洁的,冰冷的,同样也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驱散阴影的小夜灯,赋予狼人力量的源泉,金色的冰冷眼睛。
【你知道我的枷在哪儿吗?】
【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它正在呼唤我,但我找不到它。】
那被埋葬的,沉默在海底的记忆,终于冲破了浓黑的水面。
是如月光般皎洁的回忆。
那一瞬间,阮陌北终于想起来了,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他亲自为贺松明起的,另一个名字。
“沙……沙利叶!”
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世界被刺目猩红充斥。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头顶的月亮还在,慢慢从中间裂开,有如金黄色的竖瞳。
雨水开始从天空倒灌,无数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将阮陌北彻底淹没。
那是最后的记忆碎片。
【第一万零七百八十四次执行失效】
【正在遭受未知数据侵入,问题排查中……】
【数据删除】
【数据删除】
【数据删除】
席卷全身的刺痛袭来。
阮陌北猛然睁开双眼,猛烈喘.息着。
心中强烈的悸动正在缓缓平复,只有疼痛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地缠绕。
他紧紧抓着座椅扶手,缓了好一会儿。
阮陌北早就习惯了这样时不时发作的受伤后遗症,要知道两个月前他还躺在icu里,三天被下了上百次病危通知书,最后苏醒时就连最好的医生都惊叹简直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