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只是泛红眼眶兜不住的一滴而已。
他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要脸了,盯着沙利叶先前被生生抠出个洞的胸口,低声问道:“没事吧。”
沙利叶摇摇头:“不用担心我会受伤,心脏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模仿人类做出的摆件,我的能力如何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阮陌北沉默一瞬,他瞥过脸,不想让沙利叶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模样:“你怎么突然……”
“那个人身上有我熟悉的能量波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跟我的感觉很不好。”
“他是51区的典狱长,负责监狱区所有重大事项的决定,时常会到各个区域进行巡视。”
沙利叶点了下头,它对这个人的身份不感兴趣,比起一个人类,它更想知道能引发“枷”共鸣的能量究竟来自何方。
心脏被捏碎的疼痛已然褪去,除却手指和前襟上的血迹,沙利叶看起来毫发无伤,它再度看向摄像头,镜头另一边典狱长的身影消失不见,在沙利叶发狂的时间里,他离开了。
“刚刚没有影响到你吧。”
阮陌北以为沙利叶问的是刚才不稳定的暴走有没有影响到自己,摇了摇头:“我没事。”
殊不知沙利叶真正想知道的是,被自己悄然埋入阮陌北体内的“枷”是否同样感受到呼应。
“你吓了我一大跳。”阮陌北拽过沙利叶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用衣服前襟擦去上面的血迹,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一直在不停的心慌,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安地躁动着。
但阮陌北最擅长的就是忍耐,他可以为了一个目标一动不动地埋伏上数天,也能强忍令人眼前发黑身体颤抖的剧痛稳定地扣动扳机,这点不适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不会死的。”沙利叶低低道,“你也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担心?”
阮陌北沉默了,是啊,他明明知道沙利叶无论遭受怎样的伤害都可以迅速愈合,又为什么在它手指刺破胸膛的瞬间无法控制地止住呼吸?沙利叶猛然捏碎胸腔中心脏时,难以言喻的痛苦涌出,仿佛被捏碎心脏的是他自己。
沙利叶安静地等待,见阮陌北一言不发,轻声问:“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和你相处。”
“可是莉莉说,你平时都是这样跟其他朋友相处的,你不是一直都在说想和我用朋友之间的方法相处吗?”
莉莉,你到底都教了它些什么东西啊!
阮陌北忍不住再心中又一次吐槽,沙利叶的话里埋了再明显不过的坑,他可不想傻乎乎地直接跳进去:“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放在谁身上都会不习惯,等到明天我应该就可以适应了。不过这倒是件好事,你小时候实在太黏我了。”
沙利叶望着他,眼中神色沉沉,和前天见面时的天真无邪截然不同。阮陌北莫名有点心虚,他看向另一边,不再和沙利叶对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和之前沙利叶半强迫性质和他亲密接触时充满甜腻味道的暧昧不同,现下两人明明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那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措感却同样出现了。
阮陌北分析不清其中原因,只能暂时告诉自己是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许沙利叶不久之前给他的那个吻后劲还没消退。
“好吧。”阮陌北叹息一声,他稳住心神,重新望向沙利叶,“既然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还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要。”沙利叶微微一笑,“别想着偷懒。”
傍晚,阮陌北和同事交班,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D区大楼。
走在食堂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今天沙利叶的种种表现,果不其然,沙利叶之前一直故意在他面前伪装成无害样子,也不知道昨天莉莉和它说了什么,让它决心用真正的面目对待自己。
这是件好事不错,但随之而来的认真求偶还是让他头痛异常,他不可能答应沙利叶,他是51区的狱警,因为身体上的特殊原因成为沙利叶的饲养员,自身一直被严密监视着,每周还需要做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决定一切正常,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再引入其他的变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阮陌北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他都没法和沙利叶说,指望着对方能明白他的心思并不现实,太多的阴谋陷阱围绕在身边,他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破局的人。
还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阮陌北抿住唇,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智能手环上的消息栏,下午他发的消息阮项晖还没有回,估计在忙。
阮陌北调转方向,径直去了阮项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