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好说话的性子,虽然表面上风流肆意毫不在意,但小时候被人踩在脚下的几年生活早在他心底埋下了毒刺。
他又和叶尧不同,幡然醒悟的母亲对他的纵容给了他滋生放纵的资本,生生将他养成了睚眦必报无法无天的模样 他要喜欢男人,就只能随他喜欢,他要出国,就替他安排好一切,如果不是叶尧之前软得比棉花还没用的性格一直劝着他,他怕是早就踹了叶家的门打上去。
岑文看着叶舒阳,忽然冷冷一笑,猛地抽手一个耳刮子上去,“啪”的一声脆响,叶舒阳脑子里一阵嗡嗡发响,顿时愣住了。
他白皙的脸上涨起几条红色的印子,眼前阳光灿烂,像是有白色的小虫子漫天飞舞。
“你、你敢打我!”
半晌,他一声尖叫,不可置信地捂脸。
“打你怎么了?我还没打够呢!”岑文扭扭手腕,笑得十足恶霸,揉了揉手腕,又端起来。
还打!?
叶舒阳瞪眼睛叫嚣:“你敢!我告诉你,你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马上叫人来送你进去你信不信?我跟你没完!”
话虽然放得狠,但他捂着脸颊的手却没放下来过,颤动的眼珠紧张得不行,瞧着就色厉内荏。
“我倒是挺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没完的。”岑文嗤嗤嘲笑。
不等他巴掌糊下去,叶舒阳一嗓子“嗷嗷”地嚎出来。
那掌风呼呼的声音太大了,还没到头上,他已经条件反射感觉到了一记力道下来肿成猪头的下场。
然而。
没有。
风带起来他头顶的发丝,却硬生生停在了面前。
空气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舒阳身体颤抖,片刻,才小心翼翼从指缝间探出目光,发现那大大的巴掌被另外一只手拉住了。
叶……叶尧?
他怎么……
叶舒阳被唬得发木的脑子里七拐八弯地绕了一圈过山车,忽然如同天光劈裂云层,恍然大悟。
他是怕了!
怕伤了自己,父亲跟他计较,不好交代!
叶舒阳在一秒之内神气活现,活生生表演了一出变脸:“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跟你那个狐朋狗友一起跟我好好道个歉,看在你好歹姓叶的份上,这事儿就算过去……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摸摸嘴角:“要不然,你给我鞠躬?横竖这里没有外人 没让你跪下,我这个做弟弟的够意思了。”
叶尧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自娱自乐,抬手,轻轻抚上手腕:“叶舒阳,你几岁了?”
“什……么?”叶舒阳一愣。
叶尧嗤笑:“你该不会还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儿?这么大年纪,鞠躬、跪下、道歉……呵。”
他摇了摇头:“叶华全和叶老太太把你关在象牙塔里宠得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怕是还自诩叶家最受宠的儿子?其实在我看来,叶家真正的废物,是你才对。”
叶舒阳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居然……你敢这么说我?!”
“我为什么不敢?”叶尧放下岑文的手,朝他走近,脸上的笑意轻松而愉悦,但在这样的情境下,竟莫名的让叶舒阳悚然一惊。
“你觉得父亲是真的对你好?他放纵你,他不管教你,他让你在外面胡天海地随意玩耍,但是叶舒明呢?他从小就是叶家最出众的孩子,身上顶着多少光环?他上最好的学校,考最好的成绩,他出国留学,回家继承家业,你不妨想想,等他将来在医科院站稳脚跟,叶家能留给你的,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