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魔尊疼他惜他,是因为他的身体,尚还有那么一点价值留存。
但现在,魔尊却将修为和灵力在交融时候注入他的身体之中,以疗愈他身体上的伤势。
可这样的话,魔尊却反倒成了他的炉鼎了。
他没想到魔尊会用这样的方法为他疗伤。
他被魔尊弄得很疼,蹙紧了眉,眼泪止不住地流。体内的伤势却在好转。
“你说你不怕疼。可是仙长,你要记好了,”魔尊抱着他,吻去他眼角的泪,在他耳边低语,“这世界上,只有我能疼你。”
“谁都不能绕过我碰你分毫——除非踏过我尸体。”
他早已不信世间承诺,当时并未将魔尊的话放在心上。
……奈何魔尊确实说到做到。
他一直记得,即便最后到了那样再无退路、求生无望的时刻,这人……依旧在护他周全。
叶云澜停下脚步。
“你师父刘庆,现在在哪里?”他问袁咏之。
袁咏之额角又有冷汗渗了出来,他寻思叶云澜问这个问题的缘故,含糊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闭关时出了些小差错,正在养伤。”
叶云澜内心却已有了猜测,剑尖抵住袁咏之背心,“说实话。”
“你不能动我!”袁咏之忽然提高声音,“我师父原先是内门药峰长老,其他峰不少长老都仰仗于我师父炼制的丹药,你若把我伤了,即便你是内门弟子,也定会受到严厉惩罚!”
叶云澜无视他话语中的威胁,只道:“刘庆不是在养伤。”
前世刘庆叛出天宗,仔细想想,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联系袁咏之遮遮掩掩的态度,叶云澜忽然侧身看向那间发出诡异声响的屋子,淡淡道:“他走火入魔了。被关在这里的,是不是他?”
“你怎会知道?”袁咏之大惊失色,“师父走火入魔之事,唯有药庐弟子知晓……是了,是不是沈殊那孽畜告诉你的?”
听到“孽畜”二字,叶云澜目光微沉。
“我叫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口无检点,随处乱吠。”他想到自己此行目的,暂将刘庆之事抛诸脑后,将长剑往前一送,“告诉我,沈殊被关在哪里?”
背心传来一点刺痛,令袁咏之一震。
浓郁黑气在他的眼底浮沉。
他眼球慢慢转了转,道:“师兄,非是我口无检点。师兄恐怕不知,那孽……沈殊身上沾有邪祟不详之物,会影响修行者的气运,这几年来,药庐弟子多遭厄难,就是他所为。他被关在这里面壁受罚,是罪有应得。”
一颗圆珠从衣袖滑下,被他捏在手心,“所以师兄,我想劝你一句,对沈殊,还是避而远之为好……不然,师兄以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咏之想,他都这样说了,叶云澜应当会有所犹豫,毕竟修真者最为忌讳之事,便是气运受到影响,没想到对方只是声音微冷,道:“你在教我做事?”
袁咏之一噎,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接着便见叶云澜越过了他,快步走到岩壁尽头,步入一间牢房之中。
正是关押沈殊的那间牢房。
袁咏之忽然听到长剑碰撞的声音,心一突,也跟过去,发现那牢房的门竟然大开着。
夕阳已经尽入西山,幽暗光线里,里面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满地是药碗碎片,他师弟徐择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而叶云澜怀里,却抱着那个畜生。
那畜生身上沾满了血,衣物被鞭子打得破破烂烂,细瘦手腕上挂着锁链,枕在叶云澜肩头,长发披垂,露出苍白脸颊。
看着竟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