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此话一出,朝臣们顿时议论纷纷。户部的几个官员面色都很难看,尤其张侍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搞的十分慌张。

“程远,你说户部本季予湍河营的粮饷不足?”李堰随手翻了一下那本折子,开口问道。

“是。”程远道。

李堰开口道:“尤尚书,你怎么说?”

“回陛下,湍河营的粮饷数额臣是亲自过目了的,出库之时也是臣盖了印的。”尤尚书道:“但粮饷数额不小,若是运送往来之时略有些出入,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少出入是合理的?”李堰问道:“这折子上说,缺了三成。”

他此言一出,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尤尚书道:“回陛下,少了三成这样的疏漏,是不可能发生的 。”

“你的意思是,肖英诬陷户部?”李堰道。

“粮饷送到的时候,运送方和接收方都该有接收凭据,且是一式两份盖了印的,户部应该留了底。”尤尚书道:“是不是诬陷,一查便知。”

“肖英把他们接收的凭据带过来了,你看这上头户部的印是不是真的?”李堰说罢抬手一扔,将其扔在了地上,尤尚书上前打开一看,面色大变。

他身为户部尚书,自然能分得清户部印信的真假。

这印信肯定是真的无疑。

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湍河营伪造文书,也只可能伪造内容,不可能有户部的印信。户部的人自然也不会傻到,给一份不属实的文书盖印。既然这印信是真……这上头的内容又是怎么回事?和户部存档的出库数据完全不符合。

“张侍郎,运送粮饷是你亲自负责的,这接收凭据是怎么回事?”尤尚书问道。

“臣……臣这便找人去库里查看……”张侍郎有些慌张的开口道。

李堰道:“不必了,苏恒,传户部司库文书杨勤进殿。”

“传户部司库文书杨勤进殿。”苏恒朝殿外朗声道。

片刻后,便见杨勤抱着几本账册进来了。

杨勤朝李堰行了个礼,将账册递给了苏恒。

“陛下,这几本账册分别是仓储司出库运往湍河营、徐州营以及各其他军营的粮饷记录。另外还有接收时对方的确认公函。”杨勤道。

李堰伸手翻了翻那几本账册,以及后面的一张张公函。

张侍郎立在殿中,额头不住冒冷汗。

“出库粮饷和确认公函都对的上啊。”李堰道。

尤尚书闻言松了口气。

便闻李堰又道:“可这湍河营公函上的印信与程远这份公函的印信为何不同呢?”

李堰说罢将两份公函递给苏恒,道:“让程远看看,哪个是真的?”

苏恒递给程远,程远看了一眼,开口道:“回陛下,户部所存公函的印信并非湍河营印信,乃是伪造的。”

户部文书上的湍河营印信是伪造的,那自然不会是湍河营所为,只有可能是户部所为。

尤尚书闻言大惊,想起此前李堰曾召见过他,旁敲侧击的问过一些话,如今想来此前的问话多半都是试探了。好在自己问心无愧,否则今日之祸,自己定难逃一劫。

即便他从不知情,眼下这局势,他也很难全身而退,毕竟户部是他在执掌。

“克扣粮饷,伪造印信?”李堰气极反笑道:“尤尚书?户部的本事可真够大的,是不是连朕的印玺你们也有私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