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流霞长老和九离仙君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陆黎的大徒弟龙怼天偏偏往这枪口上撞。
龙怼天向流霞长老行礼道:“长老,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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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沿岸的客栈灯光昏暗,招牌旁的灯笼坏了一个也不见人修,上面布满随风飘扬的蛛网,黑猫绿色的眸子在阴暗的柜台下如鬼火幽幽,无端叫人心底发毛。
一组商队打扮的客人撩开布帐,一进门店小二便极为热情地迎上去:“几位客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店里有热茶先坐下喝一杯吧?”
为首那人看眉目是个精明强干的生意人,身后跟着一八尺大汉,两寸来长的刀疤横在左脸上不像是什么善茬儿,后面跟着的人似乎的随从,大概有五六人,一律黑衣斗笠跟乌鸦似的。
“住店,”他说着将一锭纹银按在桌上,“切五斤牛肉温两斤白酒。”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扬声向内厨吆喝,“五斤牛肉两斤白酒——”
店小二正要去拿银子,奈何为首那人不松手,银子在他手下纹丝不动,他堆起谄媚的笑,绿豆大小的眼睛挤成一条小缝:“这……客官这是何意。”
“小伙计,打听个事。”
“嗨呀,客官你这就找对人了,方圆五百里的事,我王二麻都跟屠户宰猪,一清二楚的。”
为首的人就近的长凳坐下:“我们兄弟进货路过此地,走了几百里都不见一户人口,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脸上堆起的笑顿时垮下,他正要去摸银子的手缩回去,看一眼周围,讳莫如深。
为首的生意人松开按在银子上的手,拿出一块金锭放上。
店小二眼神犹豫不决,他瞥一眼柜台,掌柜的不在。
客人又加了一块金锭子。
店小二眼睛直直粘在金锭子上挪不开,他又瞅一眼空空如也的柜台,然后捡起金锭咬一口,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转动几下,迅速将金锭揣进衣襟,压低了声音:
“这,这我也是道听途说,老渔村的人对海神不敬,惹上了大麻烦事,出海的渔民都有去无回,而且呐——”
小二压低了声音:“一夜之间,村里的青壮年男子都全身干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光了,前不久请来的道士直接被扒开了挂村口大榕树上,嗨呀那惨状。”
“二麻子,来端菜——”
“好嘞——”店小二如获大赦一般往后厨方向跑去。
“店里有怨气,正南方。”陆黎手指沾了茶水,在木桌上写罢,茶水几息后迅速挥发掉。
作领头人打扮的那人便是龙怼天,见着陆黎写的字,脸上讶然之色没藏住。
看起来只是一个荒凉的小客栈,正南方便是厨方,人烟气重看不出怨气。
店小二端来冒着热气的牛肉,刚出锅的牛肉煮得酥软烂熟,腾腾的白雾卷着肥牛和香料的气息在鼻尖勾引,让人食指大动。
酒饱饭足后众人领了钥匙上楼歇息。
一个时辰后店小二上楼,敲了敲门:“客官要热水吗?”
没有回应。
“客官?”
店小二等了片刻,扭头对身后穿的珠光宝气的中年男人道:“掌柜的,他们都着道了。”
掌柜脸上露出贪婪的光,推门而入。
这几个客人一出手就是一个银锭子,想来是有钱的主儿,这不好好宰一笔可对不起这方圆百里唯一的客栈的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