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寻思:“他老人家怕是不答应,当初收我为徒也只留了卷书与我参习,何况你又是个丫头,就怕他嫌烦,不论如何我先求他带你离开范家再说,往后你再自己想办法……师父!”
白小碧跟着他转脸,只见温海缓步从院门处进来。
一个瞎子老头能逃多远,因此范家虽强行扣留了朱全,看得却不怎么严,这院子平日里除了下人每天清早送麦子和苞米,极少有人来查看,何况今日范家迁老太爷的坟,家丁们大多已出去帮忙了,留下的少数也各自偷懒,倒也不必担心被谁撞见。
朱全忙恭敬地跪下:“多谢师父救我。”
温海安然受他一拜:“还不速速离去。”
“正是要走,只等着见你老人家一面,一来多谢救我老命,二来是有件事相求,”朱全说到这里,使眼色给白小碧,白小碧会意,上前跪下,他才接着说道,“这丫头照顾我多日,很是懂事,当初我为了救人编出‘克夫’之说,害她被张家退亲,若还留在这里,她这一生都要被我害了,又是我的罪孽,还求师父救她出去。”
他说这一段话的工夫,白小碧不敢抬头,垂着眼帘看地面,紧张不已。
出乎意料,温海拂衣往杌子上坐下,随口道:“那就拜师吧。”
原以为他必定不肯了,所以朱全并没提拜师二字,只求“救她出去”,想不到他竟然答应,二人又惊又喜。
此刻无茶无笔墨,仪式从简,白小碧磕了几个头,称朱全师兄。
朱全想起一事,从包袱内取出卷薄薄的旧书:“此书是师父当年所授,徒弟愚钝,参习多年只略懂皮毛,所幸保存完整,如今正好交还师父。”
忽略白小碧一脸羡慕,温海接过书收入袖中,淡淡吩咐:“晚些时候他们发现你走了,必会令人追赶,你可往江南方向而行,只消过得这个月便无事,之后再寻个清静处颐养天年,再生妄想,我也救不得。”
朱全忙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弟这就去了。”
见他要走,白小碧不由难过,拉住他,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朱全也觉感动,安慰道:“师父既肯收你,便要用心学艺,万万不可性急。”“不可性急”几个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白小碧点头答应:“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