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静静听她说完,竟没多问,只训了几句天黑不该乱跑之类的话。
白小碧试探:“师父有没有什么仇家?”
温海淡淡道:“江湖中人难免有仇家,不早了,你且回房歇息,明日再说。”
这回的刺客不像是冲着自己的生辰来的,白小碧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再追查,只得退出来,回房自去寻思。
她刚出门,黑衣人果然又出现。
温海道:“去查查。”
黑衣人没有离去,反而上前两步,低声道:“听说傅小姐跑出来了,会不会是……”
温海皱眉:“果然是她,尽快告知会主。”
黑衣人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主人不过暂且借借他们正元会,他们还真以为凭着一帮江湖术士就能……”发觉失言,他忙改口:“属下已送了信出去。”
温海没有追究,片刻轻笑道:“刺客被人看见吓跑了。”这谎说得也太不高明。
黑衣人道:“她有事瞒着主人,只怕那姓叶的会出手,主人是不是防备着些。”
“不妨,”温海挥手,目中犹有浅笑,“果然没找错人呢,富贵未到身边就有了侍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还能出什么事。”
数日下来,秘密筹划的事得以落实,简易的作坊与熔炉建好,炭木齐备,坟外围都已用了石料加固,那批铁也随之运到,郑公趁夜让人搬入山上作坊内,沈青温海贺起三人检视过,确定没有问题,便定下明日夜里动工,在此期间,除了作坊外加派郑公从衙门借来的守卫,三人也会轮流前来监督进度,以防出意外,当然这一切外人皆不知情。
郑公设宴,众人难免都客气一番。
饮毕,郑公放下酒杯,叹气:“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听凭天意罢,当年地理先生指点,那里需要葬入一名外姓人补足残鼎,适逢亲戚病故,家兄依地理先生所言,方有今日,然取巧得来的富贵安能长久?家兄早已料到今日,于这些事上也看得开,若天不助我郑家,亦无怨。”
眼见事情将成,孰料他竟出此不吉之语,沈青忍不住皱了下眉:“总是镇国公命中大贵,否则取巧也是成不了的。何况还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我们只需以铁汁加固,外面照原样覆土,旁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任他再大的本领也难在一夜之间动手脚,郑公平日里只需多派人去察看便好了。”
贺起亦道:“明晚我与沈兄弟亲自监工,何需忧烦。”
郑公摇头:“罪孽……”停住。
贺起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即问:“郑公何出此言,莫非此事另有内情?”
郑公默然半晌,道:“家兄平生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就怕老天不肯饶恕我们郑家这场罪孽。”
贺起大笑:“行军作战哪有不死人的,照这么说,贺某刀下杀的人也不少,可是罪孽深重。”
沈青笑问:“贺大哥武艺超群,不知在营中任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