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道:“山水相傍,灵气才生,此水是赵家坝之水,自然关系赵家人,气行不动,运势自然就差,我若没猜错,去年春闱放榜,其中沙河县高中的并无赵姓人。”
赵家人都变色。
沈青上前笑道:“既是乡邻,原该和气为上,依我说,赵家人不若打开那口子,一则是为你们自己子孙运势,二则去周家疑心,将来周姓果真出了能者,你们也跟着沾光,实在百利而无一害。”他又转向周家人:“你们此番错怪了赵家,将来不可忘记他们行的方便。”
两村乡绅俱脸红,点头称服,又互相赔礼,当下打开池口放水,周家村民各自照原路回去。
回去路上,周家村村民十分敬重二人,家中有事的纷纷上来问询,沈青一一作答,温海偶尔说两句,惟独白小碧一句话也不说,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人戏道:“先生这么高明,你看前面那河蚌口是不是有古怪?”
沈青留意:“怎么说?”
众人笑起来。
那人拉住旁边一个年轻人:“周小七你跑什么,来跟先生说说。”
年轻人涨红面皮,十分窘迫,众人催促半日,他才吞吞吐吐道:“那天下午,天将黑的时候,我忙忙地从城里赶回来,走过河蚌口,忽然有些肚子疼,跑去……跑去那石头下……谁知蹲下去不多时,竟听得里头有声音,像是个女的……”
众人大笑:“吓得他屁股也没擦就跑,满裤子都是。”
那年轻人羞怒:“你们知道什么,那声音竟是从石头缝里传出来的,换了你们怕不怕。”
白小碧低头掩口。
沈青忍了笑,拍他的肩:“放心,我看那里并没有古怪,想是什么老鸹子叫,大哥你听错了。”
地理先生说没什么,年轻人自然不好辩驳,疑惑:“那声音不像老鸹,真的像人呢……”话未说完,又被哄笑声打断。
吃过饭回到房间,已是掌灯时分,白小碧打水洗过,坐到桌前解散头发,很快,她就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小桌上多了面铜镜。
白小碧惊讶,取在手里细看。
精致的铜镜,磨得光滑闪亮,眼熟得很。
是谁买回来的?白小碧坐着发呆,陈瑞真没说谎,他在温海跟前对自己表示好感,必是有那意思,可是白小碧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明媒正娶嫁入名门,虽说现在比不得当小姐的时候,没有理由要求太高,而陈琪为人极好,将来定不会委屈自己,但是……
千般好万般好,那双微笑的眼睛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寒夜里送来的温暖,却只因为像他的妹妹。
白小碧咬唇。
陈侍郎依附李家,温海一心想谋求功名,倘若得李家支持,也是条门路,他会答应把自己留在陈家么?如今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今后的路。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温海的声音。
白小碧吓一跳,站起身:“师父。”
温海没有回答,视线移向她手里那面铜镜:“这便是你说的那面镜子?原来已经买回来了,倒也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