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让他是聂局长的亲儿子呢。
就算放眼全世界,职场、官场上这点儿事,但凡沾了亲带了故,它就说不清楚。
即便你有心解释,别人也无意相信。一句“凭真本事吃饭”能说服得了谁?那又不是什么有形有样的东西,摆在台面上人家就能看见,你说你有,那你嚎一嗓子“真本事”看它应么?不应,那你凭什么说就你有别人没有呢?
这话说出来不太讲理,可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
聂倾对这点看得很透彻,所以面对他人各式各样的眼光他从来不辩也不恼,犯不着给自己找气受,到头来反而落人口实。
死者尸体暂时交给苏纪处理,聂倾站起身问:“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在哪?”
“在第一间厂房里,是个流浪汉,他是死活不肯再进到这儿了,现在小池正在找他问话。”付明杰抬起手臂拇指朝外指了指,“去看看?”
“好——”聂倾话音未落兜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扫了眼屏幕脸色就微微变了,对付明杰迅速说一句“您先过去”就转身走到一旁,按下接听后小声道:“亮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付明杰只见聂倾的表情瞬间凝住,好像被人打了一枪似的,惨白的色泽在头顶已不十分明亮的白炽灯和周围来回晃动的手电筒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
眼瞅着聂倾举着手机在原地僵立了快半分钟,付明杰不太放心,便走过去捏住他的肩头问:“出什么事了?”而这时付明杰发现聂倾的身体竟在微微发抖。
他的嘴唇白得毫无血色,眼睛里有两分希冀、一分恐惧,剩下七分却都是一种不知经受过多少次打击之后才能被浸染而出的沧桑的麻木。
他才二十二岁,这一路顺风顺水、天之骄子般的人生有什么打击可受?付明杰心里颇为唏嘘。
而当下聂倾的手机又“叮”一声响,好像是对方给他传过来一个文件,聂倾打开来看,看第一眼整个人就如同被那屏幕上的东西给吸走了魂似的,呆愣几秒之后突然猛地回神,手机死死地攥在胸前。
“队长,我有急事需要立刻处理,现在就得走!”聂倾的语气急迫而坚决。
付明杰皱了下眉,“现在可是在现场,什么事能比这边还要紧?”
聂倾的下颌紧绷着,稍等片刻才十分为难地回答:“原因我暂时不方便说,但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万一这次再错过我不知道下次还要到什么时候……”
“错过?错过什么?”付明杰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
聂倾却没接着说下去,紧盯着付明杰道:“队长,拜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