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聂倾头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这时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而余生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阿倾,你就这么趴着睡了一夜?”余生一只手仍拽着他的袖口。
“嗯。”聂倾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显示是早上六点十分,他便又低头看向余生,握住他的手问:“你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伤口疼?还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我是想让你上床来睡,趴着不解乏呀。”余生心疼地看着他。
“没关系,我这样休息一会儿就行,这床太小了,挤在一起怕你睡不踏实。”聂倾对他轻轻笑了笑,“你接着睡吧,我今天早上应该会一直在这儿,你可以放心。”
“一直在这儿?”余生愣了下,“不用出去找线索吗?”
“暂时不用。阿生,我今天想把到目前为止掌握到的信息都汇总一遍。昨天又查到一些新情况,我觉得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有必要进行一次梳理和总结。这次的案子……”聂倾说到这时略微停顿片刻,目光沉了下来,“我总觉得,这次的案子很奇怪。在替林暖报仇的这一动机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真相恐怕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聂倾这时又想起在林暖的领养人名单上——余有文的名字。他看向余生的眼神不禁又凝重几分。
不过他发现,余生此时的目光却稍显涣散,虽然是在看着他,可又好像没在看他。
“阿生?你在想什么?”聂倾以为余生是在出神。
“啊……”余生瞬间反应过来,假装揉了揉眼睛,又很自然地将眼睛闭上道:“我是在想,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凶手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动机单纯是为了林暖报仇倒还说得过去,可如果凶手有两个人的话,另一个人的动机就有待商榷了。”
“阿生,你也认为凶手是两个人?”聂倾一下子握紧余生的手,眼睛里似有跃动的光影,像是隐藏着某种蠢蠢欲动。
余生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又合上笑道:“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闲得无聊尽琢磨这事了。而我越琢磨,就越觉得‘两名凶手’的可能性大。”
“是么,那你认为——”
“阿倾。”余生赶在聂倾说出下面的话之前就将他截住了,指了指病房另一头的陪护床道:“你把那张床拉过来,咱俩再一起躺会儿。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趁着今早不用出去,时间也还早,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案子是要破,但人都不是铁打的,你不能在案子破之前先把自己给拖垮了,对吧?”
“嗯……好,听你的。”聂倾摸了摸他的额头,起身去将昨晚想睡而未睡的陪护床给拉了过来,跟余生的病床严丝合缝地并在一起,脱去外套躺了上去。
“阿倾,你靠近些。”因为床边有护栏,两个人没法相拥而眠,所以余生就把手从护栏中间伸了过来,跟聂倾的手轻轻扣在一起。
“睡吧。”聂倾侧身躺着看着他,只觉得身心总算有了片刻的放松。
虽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但这种安心踏实的感觉,就好像回家了一样。
余生方才就已经把眼睛闭上了,这会儿他的气息也沉得很快,似乎连一分钟都不到就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聂倾见状便也合上眼,让自己将大脑里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暂时排空,精神尽量放松地又睡了过去。
这一回,他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