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他最近经常有突发性的头疼,随身还备着治头疼的药……”聂倾边说边用手指发狠似的按着两侧太阳穴,好像头疼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苏纪看着他,也显得忧心忡忡,“回头你找机会,把他现在吃的药拿给我看看,我好判断他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聂倾,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
聂倾听了神情一怔,半晌后才低下头道:“我问他……他就会说实话么?从他这次回来,在我面前有很多事都是遮遮掩掩。我若是随口问,他就会顾左右而言他,能把话题扯多远就扯多远。而我如果追问下去,那我俩多半又得争起来,最后肯定是不欢而散。老实说,我现在心里对他的疑问,跟刚见面时比起来只多不少,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聂倾,你是不是顾虑太多了?”苏纪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于余生为什么要瞒着你,在其他事情上我没有发言权,可是这件事,我想他的心思并不难猜。他不告诉你,一定是不想让你担心。”
“这我知道,但你不觉得他这种想法太不成熟了吗??”聂倾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仿佛燃着细小的火焰,“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知道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所要肩负起的责任是什么,可是他知道吗?因为怕我担心就选择隐瞒,那他想等到什么时候才让我知道?等到他彻底失明吗??是不是到那个时候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
苏纪被他质问出一脸的无可奈何,“你跟我急有什么用?既然你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不把这些话直接对他说?”
聂倾紧紧地抿了下嘴唇,“就算对他说了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你已经说过了?”苏纪通透的目光淡淡凝视着聂倾,“余生对你遮遮掩掩是事实没错,可是,你对他难道就能称得上‘坦诚’了?你不也一样对他有所保留么。”
“我——”聂倾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可是在“没有”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前,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他确实……也没能做到对余生坦诚一切。
苏纪已经看穿他的想法,沉默两秒后道:“聂倾,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没有秘密。成年的时间越久,经历到的身不由己的事情就越多,想得也越多,说得反而越少。你跟余生之间的问题,如果真想解决,必须要两个人都愿意沟通才行。你不是爱他吗?如果连你在发现他眼睛的事之后都不肯开口问一句,那还有谁会问他?他还能对谁说?”
聂倾听着苏纪的话,感觉就好像有一根细小的冰针扎在心脏上,又凉又疼,越陷越深。
他把胳膊支在栏杆上,将额头贴在胳膊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书记,我懂你的意思。我会问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今天。我现在就想知道,可能导致余生间歇性失明的原因是什么?可以治好吗?”
苏纪默默地看了他片刻,终于转过脸看向远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不过对于间歇性失明来说,最有可能的原因应该是脑部受创,从而导致视神经损伤。余生头上有受过伤的痕迹吗?”
“有。”聂倾依旧埋着头,低声道:“在他右侧太阳穴上面一点的位置有一处伤疤。我之前问过他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他告诉我是不小心磕到的。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是枪伤……”
“……头部中枪??”苏纪听得脸都白了,“这你都能沉得住气不找他问个明白?!”
“你应该说,这他都能沉得住气,不跟我说个明白。”聂倾将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苏纪仿佛是感到难以置信一般,盯着他,隔了好久才道:“聂倾,我真是搞不懂你的想法。你对余生,到底……”
“先不说这个了。”聂倾忽然截住他的话头,又问:“我刚才还有个问题你没回答我,他这样能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