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里很安静,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池霄飞的声音还是磕磕绊绊地落进余生的耳朵里:“……大胆的猜想……可怕……我先去调查……回头有进展了……别声张……”
“你等等。”余生听聂倾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你只说了你的猜想很大胆,但还没告诉我这个猜想到底是什么。如果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存在风险,你还是应该先给我透个底,这样回头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帮你。”
“什么调查过程不存在风险?”池霄飞的这句话余生听得十分清楚,接着又听他说:“聂倾,我不想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这次的线索是我想到的,我必须亲自查。”
“我也没说要越俎代庖,只不过想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而已。你放心,真要是能破案,我一分功劳都不会跟你抢。”
“跟功劳没关系!”池霄飞在那边大声反驳,紧接着声音却又小了,“总之……别管了……再说……”
“喂——池霄飞!”聂倾显然对池霄飞的话存有异议,但不等他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聂倾紧跟着打过去,只听见忙音。
“可能把你拉进黑名单了。”余生一言道出真相。“怎么了?池霄飞发现什么线索了?”
“不是付队的案子,是之前莲乡区三金冶炼厂的一起无头焦尸案,他说他找到突破口了。”聂倾听起来心事重重。
“无头焦尸……我好像听你提过。被害人的身份一直没确定对吗?池霄飞是不是找到关于身份的线索了?”
“嗯。可我听他说话的语气,被烧死的人身份恐怕不一般,至少不是之前推测的某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有线索是好事,让他该查就查。你这么操心干嘛?”
“如果被烧死的人真的身份特殊,那他贸然去查说不定会有危险。”聂倾说完,忽然意识到余生刚才的语气中有几分揶揄,不禁回头有些意外又欣喜地问:“阿生,你心情好点了吗?”
“……一般般。”余生别过脸,对着车窗道:“我觉得池霄飞刚才那句话说得挺对,‘什么调查过程不存在风险?’他都是当队长的人了,不至于办个案还要被手下人担心吧?你有去给他帮忙的工夫,不如先把我们这边给收拾利索,省得顾头不顾尾,最后都是白忙活。”
余生从前从未像这样对聂倾冷嘲热讽过,因此聂倾在听完这段话之后不禁微微一怔。
而余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全当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自顾自地说:“刚才不是说到付明杰的动机来源么,我觉得还得从林暖身上着手。付明杰早期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在跟他亲近的人里,需要注意的应该只有他的父母、他姥姥、还有林暖这四个人。他爸是跟情妇一起坠楼死的,对这件事故的认定直接影响到付明杰母亲的人身自由和他本人的成长环境,应该有成为动机来源的潜力,但时间太过久远,未必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出事当年付明杰年纪还小,如果说从那时起他就在为日后给人当‘鹰犬’做准备,未免太不现实。”
聂倾听着“嗯”了一声,没有打断他。
余生接着说道:“再说他妈。按照之前付明杰给我们讲的,他妈在当年那场事故之后受了不小的刺激,患上抑郁症,但还是努力支撑着家庭,把他抚养成人。后来是在他姥姥去世之后,他也算事业稳定了,他妈才选择了自杀寻求解脱。在这个过程中,我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件,或许是我们调查得还不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