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洪嘉嘉的脸上终于露出愠怒的神情,“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父母?”
“我说错了吗?做都做了,你们还怕承认?”慕西泽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洪嘉嘉面色泛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等了等,她的火气却降了下来,声音也低下来说道:“西泽,过去的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也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孩子,我想你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你故意激怒我,只是想趁机从我这里打听到那个人是谁。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说。”
慕西泽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笑道:“或许刚才我是在试探,但现在我发自内心地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生父是谁?二十多年了,我没见过他一面,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就不想见见我这个亲生儿子吗?他就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关心吗?”
“他当然关心你,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从小到大。你如今成长得这么优秀,他也很骄傲、很欣慰。”洪嘉嘉仿佛想要缓解刚刚紧张的气氛,主动拉起慕西泽的手,一脸和蔼可亲的表情,又说道:“西泽,你不要着急,现在还没到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候。但是,你要相信我们。作为父母,没有什么比跟自己的孩子幸福生活在一起更值得高兴的了。我们一直在努力实现这个愿望。”
“我确实看到了你们的努力,不过,是对你们的女儿。”慕西泽甩开洪嘉嘉,向后靠在门上,双手怀抱于胸前,淡淡看着她说。
洪嘉嘉用被甩开的手拢了拢耳旁的碎发,叹了口气,“如果你今天来是执意想跟我发泄情绪,那你就尽情发泄吧。不管你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呵,母爱还真是伟大。”慕西泽别过头,一瞬间情绪的外露被他很好地遮掩过去。
“妈,我们也别再东拉西扯地浪费时间了。你说得对,我对你个人的择偶喜好、以及这十几年来的私生活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既然是名警察,地位不低,又在平城,那他是在平城市局?还是省公安厅?你给女儿取名叫‘李艾嘉’,‘李’爱‘嘉’……他姓李?还是单纯认为‘李’这个姓比较大众,不容易暴露?”
随着慕西泽的话一字字出口,洪嘉嘉的脸色也一点点难看起来。
“不过,”慕西泽一边打量洪嘉嘉的神情,一边接着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二十年前你为了不暴露自己和那个人,你会选择把亲生儿子交给别人抚养,但是现在你不会了。这些年来,你一直活得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你变得更加从容、更加自信了。所以现在,你在给自己女儿取名字的时候,一定希望能够打上自己的烙印。名字里的‘嘉’是你,那么那个‘李’,就一定是他。”
“够了!不要再猜了——”
“厅里、局里,姓‘李’的人不少。但仔细想想,符合条件的倒真没几个。”慕西泽双眼紧紧盯着洪嘉嘉微微泛白的嘴唇,语速慢了下来,每个字都像在求证:“省公安厅,厅长,李常晟。是他吗?”
洪嘉嘉脸上已经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久,她忽然一个踉跄,慕西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她搀着走到客厅的沙发前,洪嘉嘉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像身上连半分力气都没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呢……”洪嘉嘉瘫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望着慕西泽,眼神里说不清是无奈是忧虑还是悲伤,甚至有一丝恐惧。
“怎么,难道我猜中了他的身份,他也会将我灭口吗?”慕西泽嘴角浮现出一抹略带悲凉的笑容,好像在问一个已知答案的问题。
洪嘉嘉轻轻摇头,眼圈有些红,“西泽,你以为,你跟聂倾、余生、还有苏纪他们几个现在在做的事,真的无人察觉吗?你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就不是秘密了。我知道你去过余生住的地方,还带了折叠床。我也知道你跟他去过孤儿院,他受了枪伤。我还知道你跟苏纪轮流去医院看护他那个手下,我知道你这周已经去过三次了,每次进入和离开的时间,我都一清二楚。你还不明白吗?一次次的给你们机会,就是想等你们自己放弃。”
“放弃什么?放弃调查李常晟假借孤儿院之手、勾结陈芳羽和苏永登做跨境器官买卖的生意吗?”慕西泽朝洪嘉嘉逼近一步,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下身来,直视着她问道:“你告诉我,一直以在在背后策划一切、推动一切,指使别人去杀人放火,自己坐收渔利的那个人,就是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