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甚至还想派人去蒋弥所住的公馆外面泼红漆,但秦家派出去的人却都是莫名奇妙失踪了,半点音讯也无,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蒋弥自然是不知道泼红漆这件事,但他算是明白了秦家的确是继秦之山后再无能人了,都是群草包货。
毕竟几十年的大风大浪全由秦之山挡了下来,现在秦之山病重,却连个撑场子的都没有了。
何槐不知道还从哪打听到些旁门左道的消息,过来笑嘻嘻的告诉蒋弥想让蒋弥解恨。
说秦之山之所以多年未婚,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被人伤了身下那物什,等同于半个废人了,无法生育子嗣。
蒋弥听过就忘了,并不准备把这些市井流言当真。
可等蒋弥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秦家却忽然传来了秦之山病逝的消息,这消息算是传遍了冬城,像长了翅膀似的,秦家人怎么掩都掩不下来。
且听说那秦之山有一心腹,因哀思过重,也跟着没了。
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的跟只老母鸡一样。
“我倒是想不到秦之山还被他手下人爱戴至此啊,哈哈哈哈。”
何槐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边说边笑。
蒋弥垂下眸去,不管是秦之山之死,还是秦之山手下之死,都满是蹊跷古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头。
这事情……更像是某人的手笔。
想到这里,蒋弥眸色略深。
秦之山将死前夕。
秦宅。
宅子里面人进进出出的,仆妇下人忙来进去,从秦之山房间里面端盆送水,换药炖汤。
程绽是秦之山的主要心腹,几乎看病医治皆由程绽一手操办。
程绽以秦之山不喜西医为由,只请了坐堂的老大夫来,还依照着古方法在秦之山嘴里含了块老参片续命吊气。
秦家老一辈的也不稀罕西医,只觉得西医拿刀挟剪的,吓人的很,不如那些老中医配方子来的实在。
而秦家年轻一辈的自然明白处理一些疑难杂症,西医向来有办法,可他们对于秦之山的病重不感兴趣,所以也没人提议去看西医。
程绽此时正坐在秦之山床前,拿湿帕子给秦之山慢慢擦额头的汗。
秦之山面上沟壑横生,舌苔发黄,身上一股子臭气。
程绽指尖扶正镜框,嘴角勾起温润的弧度来,看了看床附近站着的秦家干女儿及其干女婿,声音低缓,“老爷子重病,这些日子都是你们一步不离的在床前照料,这份心意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干女儿秦婧四年前产下一子,母子平安,如今看着再无当初憔悴疯癫的模样了,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秦婧朝程绽半鞠一躬,“程先生,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我反应感谢您帮我爹治病寻医。”
秦婧的丈夫林思远也是极恭谨诚恳的鞠了一躬,“多谢程先生。”
程绽静静的把帕子浸在一旁铜瓷盆里面,清浅的眸子里面满是平静,“二位都是有福分的人,多年前我便说过了。”
秦婧的三岁的儿子林吉此时却突然蹬着小腿跑进来,林吉头上扎着小辫,嘴边沾着糖渍,懵懂着眼。
程绽瞥了林吉一眼,显然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这孩子如今倒小,你们总得为他以后谋条路子。”
秦婧揽过林吉,抬起头来,双手有些发颤,她隐隐约约听懂了程绽的意思,她不确定的发问:“程先生,现在怕还没到时候?”
程绽一身月白长衫,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角,“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