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沈安行这个人站在他面前。
除了这个事实,柳煦再也没办法思考别的事了。
什么沈安行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沈安行会是守夜人 这些破问题,他根本想都没办法想。
柳煦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他忍不住往前踉跄了一步,然后,就又朝着沈安行疯跑了过去,以冲刺百米的速度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沈安行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即就被他撞了个措手不及,也跟着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没坐地上去。
“……我身上冷!你冷静……”
沈安行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了柳煦颤抖的呼吸声,发抖的哭腔,以及他同样抖个不停,又用力非常的一双紧抱着自己的手。
柳煦甚至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
……他在发抖。
绝不是因为冷,沈安行明白。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安行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站在原地僵了片刻后,他就只好伸出有些僵硬的手,安慰小孩似的,拍了拍柳煦的后背。
在那一瞬间,柳煦忽然浑身猛地一激灵,随后,终于随着一声哽咽,大声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扣着沈安行的肩膀,双手越抱越紧,紧的沈安行这种死了七年的鬼都有种马上要窒息而死的感觉了。
但沈安行没吭声,因为柳煦在哭。
柳煦哭的近乎要崩溃了。
沈安行说的没错,他身上真的很冷。
如今的他就像一座数九寒天的冰,不仅仅身上冷,甚至还向外散发着死亡的寒意。而这股寒意,也无情地击碎了柳煦那可笑的恍若隔世的错觉。
沈安行身上的寒意告诉他,沈安行真的死了。
活人身上怎么会这么冷呢。
以前他们那儿的冬天冷的很,宿舍里的暖气又是个空有其表的摆设,除了没有风雪以外,屋子里也没比屋子外好到哪儿去。没有办法,他们两个就天天都挤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抱在一起取暖。
那时候沈安行抱着他,柳煦蜷在他怀里,觉得那就是他这辈子的窝了。
但那样的温度,他如今是一丝一毫都找不回来了。
柳煦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儿去了。
沈安行轻轻叹了口气,又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七年过去,柳煦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他年少时,比现在显得稚嫩了些,而且,他似乎还比当年瘦了不少。
沈安行一抱他就感觉出来了。
柳煦就这样哭了好半天,等到他几乎把眼泪都榨干了之后,才终于又抽噎着抬起了头来。
他眸子还犹在颤抖着,双眼也红得厉害。
沈安行看得突然心里一痛,喉咙也跟着莫名发干了起来。
柳煦紧紧地盯着他看,眼睛里满是不舍与害怕。
沈安行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这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