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在家里呆了两三天。沈安行手变成了冰,做什么都有点不太方便,柳煦就在旁边一直陪着他。他有时候会打开手机,在便签上写些什么。
沈安行问他在写什么,柳煦倒一点儿都不遮掩,直接告诉他是遗书。
他说,毕竟沈安行现在这个样子,他要做好死的准备。如果哪天自己真的折在地狱里,手机肯定会到他姐手里。到时候他姐姐随便一翻,就能看到这份电子版遗书。毕竟有很多事情只有死了才说得出口,柳煦就想和他姐姐说一些这种死了以后才能说的话。
他说遗书里对地狱的事只字未提,只说了沈安行,所以不用担心。
沈安行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柳煦说:“我也没打算去死,只是你现在这样,我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个只是以防万一,希望它不会有实用性。”
沈安行又撇了撇嘴。
尽管他有点不高兴柳煦写这么不吉利的东西,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往他跟前凑了凑,问:“我能看看你写的遗书吗?”
柳煦眼神一僵,当场按了删除:“哪儿有遗书。”
沈安行:“……回收站。”
“我手机没有回收站。”
沈安行问:“那左上角的是什么?”
“是垃圾场吧,好孩子不可以翻垃圾。”
沈安行又无奈又生气又好笑,又问:“你怎么不给我看?你可从来不瞒着我事情的。”
“这个不行。”柳煦说,“让你看了你就又该心疼了,你也知道我这七年过得不怎么样,不想让你心疼。”
沈安行:“……我本来就很心疼你。”
“我也是。”柳煦也说,“我们俩互相心疼,也都不好过,所以没必要再互相加倍,亲爱的。”
沈安行:“……”
“听话。”柳煦对他说,“我们很不容易了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判官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守夜人死后直接被黑白无常带走吗,怎么只有你一个见过判官?”
“……你别问了。”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转过头逃避现实,说:“确实没必要互相加倍。”
柳煦笑了一声。
此后又过了一天,日子无风无浪。
岁月静好的两天过去,到了12月24号。
“都平安夜了。”
早上八点钟,柳煦叼着牙刷,嘴里一嘴的牙膏沫子,肩膀上挂着条薄荷绿色的毛巾,忍不住对着日历道:“阎王爷是把我忘了吗?”
“先去刷牙。”沈安行无奈对他道,“忘是忘不了你的,放心。”
“都两天没叫我了,还有点不习惯。”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嘴里的牙刷,又一边刷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难得我都做好准备了,这时候反倒不叫人了,真够讨人厌的。”
沈安行无奈朝他笑。
柳煦走到卫生间,刚洗漱完,正拿毛巾擦脸时,手机就在裤兜里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嗯?”了一声,把手机拿了出来。
是邵舫给他打了微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