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早知他是这个反应,又跟他重复了一遍后,接着说道:“你难道觉得他爸有耐心给他守灵吗。”
“……”
这倒确实。
“而且,我也答应他了。”
柳煦垂下眸,轻轻说:“我不会怕他的,他会来看我,我要一个人去守灵。”
沈安行:“……”
“葬礼那天人多,他爸也不敢当众干什么的。我想一个人去送他,你去上班就行了,不用再费心这个了。”
柳煦说:“我能行的,我没事。”
随着柳煦这话的话音落下,沈安行四周的场景就再次变幻了起来。
他看着四周慢慢扭曲,心里疼得抽搐,已死了的心脏又一次因为柳煦而痛得试图跳动。
慢慢扭曲的景色缓缓尘埃落定。
沈安行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是葬礼现场。
葬礼还没开始,但殡仪馆门前都布置好了,门前的两排白色大花圈立得十分对称,放眼望去一片黑白,直通着里面的灵堂。看这样子,似乎都已经准备完成,就等着葬礼开始。
天色已近黄昏,殡仪馆大开着门,门前零零散散地站着两三个人,沈迅也在里面。他少见地穿得正式了点,看上去倒挺像个人了。
他正和旁边人商量着讨论着,看起来很不耐烦,也很无所谓。
“我都说了,明天随便弄弄就行了,你们看着办。”沈迅叼着烟头说,“能给我少花钱就少花钱,赶紧把那死人玩意儿烧了就行,看着就他妈晦气。”
他这话说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点不适。
工作人员干笑了两声,很礼貌地提醒道:“先生,有的话是不该说的,您还是……”
“少他妈给老子扯这套啊。”沈迅瞪了他一眼,又说,“反正不用老子守灵,我就走了。等明天我直接去葬礼现场。”
说完这话,沈迅就把烟头撇到了地上,伸腿狠狠一踩,把烟头踩了个灰飞烟灭。
人的暴力性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沈安行看着那被他一脚踩了个挫骨扬灰的烟头,莫名感觉那就是自己。
沈迅说走就走,绝不逗留。沈安行低头看了会儿那可怜的烟头,再抬起头时,沈迅就已经走远了。
他一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什么人啊这是,有病吧……”
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听了他这抱怨,也很感同身受地凑了上来,道:“是吧!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儿子都死了,他还嫌我们要钱多,选了最便宜的还骂骂咧咧说他儿子死了还这么多事儿……我的天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昨天还听前台小郑说,这人在医院的时候还嫌弃处理尸体费钱,骂他儿子不孝顺呢。”
听他讲话的工作人员听到他最后的爆料,忍不住咋舌道:“有病吧,这种人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害,还不止这个呢,还有那个……你不也知道吗,一般葬礼不是都先从家楼下走?毕竟都说头七的时候人会先回家看看。结果他呢,好家伙他说嫌晦气,非让我们给他找别的地方弄……有大病。”
“就是,再说有啥晦气不晦气的,那可是自己儿子……我真他妈长见识了。”
“是啊……哎,这么说起来,他家不是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纳闷起来,道:“我听说他联系了好几次孩子亲妈,她都没接电话啊。那他不给守灵,谁给守灵啊?明天就出殡了,今天晚上还得有人守灵吧?”
工作人员说:“我也觉得奇怪呢,听说是他一个高中同学自告奋勇要守……有什么想不开的,跟自己又没关系。”
一听到这儿,沈安行才如梦初醒。
他一拍脑门,想起了柳煦来,连忙转头就往灵堂里跑。
可转头刚跑出去两步时,他又听到工作人员在他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