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载月笑道:“秦老板谦虚了,汴城谁不知道您家独创一格,最有格调。”又闲聊似的提起:“不过,在下听秦老板的口音,不似汴城人士?”

秦言道:“这位公子好耳力,秦某老家在岭南,年少时跟着族叔来汴城经商,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唉,这么多年了,毕竟还是乡音难改。”

“岭南?”谢载月惊喜道,“在下曾和父亲去过一趟,那里风物和汴城迥异,别说大家吃喝习惯不同,就是路边的花花草草也多有不同,我记得岭南那边常见一种花卉,样子很美,但是听说有毒,叫……”

谢载月故意停顿,顺便观察着秦言的表情。

没想到秦言微微一笑,接道:“那是夹竹桃,花开灿烂,汁液却有剧毒。”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谢载月面带对从前的回忆,怅然道:“说起来,我小时候差点误食,还是过路之人大声喝止,才没酿成大错。至今我都记得,那路人说,这花若是误食,立刻便会恶心头疼。”

大理寺众人看着谢载月神情并茂的表演,不禁齐齐想到:谢推官可真是个戏精。

那边秦言点点头,道:“南方人大多知道此花有毒,一般只远观,绝不采摘。”

谢载月道:“是这个道理不错。”顿顿,又故意道:“说来也是蹊跷,听说钱记的老板就是中此毒而死。”

“什么?”秦言面色骤然大变。

谢载月一脸惊异,反问道:“秦老板何故如此激动?”

秦言忽然察觉失态,连忙强压惊诧,平静笑笑,解释道:“这钱记老板和秦某乃是同乡,我只是好奇,他为何会中此毒而死。”

“钱老板也是岭南人士?”谢载月挑眉道。

秦言点点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面白如纸。

谢载月静静的看着秦言,钱相要杀的会是他吗?

出神间,颜寒忽道:“秦老板如此悲痛,一定和钱相交情匪浅。”

秦言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从前关系是不错,但后来入了同行,却分属不同的铺子,难免关系渐渐疏远,尤其是近几年,我们根本没有联系过,说是同乡,倒是和陌生人差不多。”

“陌生人?”谢载月讶然。

如果像秦言所说的那样,二人已经形同陌路,那钱相便没理由此时来害他。难道这条路也找错了?

秦言那边长叹一声,道:“如今我和钱相之间,最多只会打个招呼,对于多年老友来说,这可不是和陌生人没差别?”

谢载月颇为理解的点点头,道:“造化弄人啊,也不知道是谁和他有仇,要下此毒手。”

这话像是提醒了秦言,他也开始蹙眉深思,到底平时钱相得罪过谁?

思来想去,一点头绪全无,只喃喃道:“老钱脾气不太好,可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知道分寸进退,我实在想不出是谁非要杀他不可。”

谢载月摇摇头,叹道:“看来这要成一桩无头公案了。”

说话间,门外走进一位小厮打扮的少年人。他径直走到秦言身侧,附耳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