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见人跑进火中,怎么可能没有“遗体”呢?就算被大火烧死,骨头总会留下来吧!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藏花摸着头,望着火灾现场,她脸上的表情,就宛如看见一个鬼似的,直盯着白烟冉冉飘游的现场。
人呢?明明看见他跑进火堆中,而且她马上跟着进去,为什么没有尸体留下来呢?
怎么会有这种情形,人呢?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呢?
这一次的火,难道连骨头也烧掉了吗?
骨头就算完全燃烧,也会留下一堆骨灰吧?
藏花奔出火堆时,她的衣服已烧得不像样子了,皮肤也隐隐作痛,头发当然已被烧焦了。
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呢?
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回答。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只有“他”。
可是“他”在何处?
现场一片混乱,人声嘈杂,藏花却仿佛置身于千年不化的雪山顶,她的眼睛虽然望着灰烬,目光却已到了一个遥远不可知的地方。
这个人好狠的心,知道秘密已保不住了,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毁灭的行动,不惜派出身边的大将先来稳住藏花的心,好让他有时间去放这一把火。
他不但要毁灭秘密和杀掉藏花,就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焦黑的灰烬不时地飘出白烟,午后的天空已升起薄暮,看样子今天下午一定会降雪。
议论纷纷的人群,各自在吹嘘着自己如何英勇迅速地救火,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藏花的存在。
藏花忽然觉得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如刀刃般地盯住她的后颈,她猛然回头,却找不到达道如刀刃般目光的主人。
目光如刀,人如雾。
这有着如刀刃般目光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放火的人?
藏花在人群中搜寻着,希望能找到这目光的主人,可是一眼望过去,尽是些医阁的人,和一大堆好奇的人,这些人里有着目光如刀刃的这么样一个人吗。
没有。藏花敢断定没有。
或许“他”已走了,藏花正想到小径上去找找,突然感觉到眼尾仿佛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移动。她立即转过身,然后她就看见七八个人三三两两地正要离去。
她再看仔细,这七八个人没有一个是她刚刚感觉到熟悉的人,可是却又觉得这七八个人中,仿佛有什么不对,不对在哪里,她却说不上来。
走在最前的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医阁内的人,他们穿着白色衣服脸上虽然充满了愁容,但仍俺不住他们心中的那份幸灾乐祸。再下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他的人在离去,心却仿佛还留在火灾现场,不时地回头看看现场,一脸看不过痛的样子。
跟在糟老头后面的是两位妇道人家,穿着青布小碎花的长裙,那一堆人中,声音最大的就是她们两个。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胖得已经不能再胖的人,他每走一步,就停下来喘口气。
藏花估计他最少也有二百多斤,人又长得很矮,看上去就宛如一团肉球,他走路的姿态也很滑稽,就像是大象在踏步一样。
藏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突然她笑容一僵,走路,对,就是走路,她感觉这七八个人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走路。
她总觉得这堆人里有一个人的走路方法,似乎应该不像他现在的走法,应该是用很“正常”的走法。
藏花再从头瞧一遍。三个医阁内的人,愉快轻松。糟老头,不时止步回头。两位妇人,标准的长舌妇走法。胖球,大象踏步。
都很正常,藏花忍不住地又伸手摸鼻子,就在她摸鼻子之际,她突然发觉到一件很“平常”的事。
那个不时回头的糟老头,就在她眨眼之间,已超过前面三个人,而且很快地转进别条小径。
像这样的一个糟老头,怎么可能在她一眨眼问,就能如此地追过前面三个年轻人?
而且他转进别条小径时,走的步法也很奇特,是右脚先跨出一步,然后左脚再拖着地跟上。
对,就是这位糟老头的走路方法,令她感觉不对劲,他刚刚走进别条小径的走法,才是他应该“正常”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