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眠坐直身子,抬手摸到嘴角一点血迹,蓦地笑了笑,打得真用力啊。他复又抬眸,说:“我的办事方法,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你忘了吗?”
老乐怔住。
是啊,他怎么没有意识到。其实从前的宗眠就是这样的,他并不循规蹈矩,他的人脉、资本,都是他可以利用的东西,只不过往常都是他这个老家伙和简寒栖冲在前头,缉凶处的大体方针又是由邢昼来定的,所以宗眠的这种特质才得以隐藏。
“可是邢昼……”
“他们手上有证据。”宗眠打断他的话,“我不想浪费时间谈这件事,如果不能拿出新的证据证明邢昼无罪,那你打我一百拳都没有用。我需要话语权,老乐,有些事情的本质不是对错,是胜负。”
老乐看着他的眼,觉得这样的宗眠陌生极了。他其实也知道,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哪个不是这样的,但他就是……宁愿活得失败一点。
此时的老乐,还不知道方斗的事情。宗眠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又很快遮掩,起身往楼上走。
两人擦肩而过时,他道:“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凌晨,江州国际机场,相野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生他养他的城市,不过才离别两三个月,心境已截然不同。
手机响起,京州的坏消息传来了。其他人都担心他会难过、会愤怒,可他听完了,平静得一句话都没说。
良久,他才开口:“你们先去官水潭,我想回一趟家。”
陈君陶:“不行,你一个人不够安全。”
简寒栖立刻道:“我陪你去。桃子和阳阳先去官水潭。”
相野更想一个人去,但他知道他们是关心他,便答应了。只不过最后跟他一块儿去烂尾楼的是陈君阳,他曾经去过两次,对那儿也更熟悉一点。
坐上出租车,穿过熟悉的街巷,天快要亮的时候,两人终于抵达了烂尾楼。此时的江州还在沉眠中没有苏醒,小区里寥寥几户人家也还在睡着。相野遵循身体的本能,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像从前一样,拨开丛生的杂草找到回家的路。
远远地,他就看到那高楼间缺掉的一角。
那是倒塌的烂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