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夜深人静,楚幻衣终于可以休息时,她的视线不觉又回到那件衣服上。
她拾起衣裳凑近自己,轻轻吸嗅着上头残留的轩辕睿的气息,眼前浮现轩辕睿那俊美又带着几分霸气的容颜。心里暗自问着,他是真的吗?他是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我,真的想带我远走高飞吗?
楚幻衣永远无法知道。因为当她把一切告诉轩辕麒的那一到开始……不,正确说来,应该是当大姐亲口把自己许给轩辕麒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要负他,也注定了他俩今生无缘。
想到这儿,楚幻衣的泪水顿时决堤。
她无声低泣着,泪水一颗颗落在轩辕睿的衣服上,将那本就肮脏污秽的衣服弄得一片濡湿。
久久,她起身将衣服拿到古井旁,弯腰打了满满一桶水,提到一旁蹲了下来,用她早已红肿不堪的双手拼命搓洗着,然后拧干,悄悄晾在竹竿上,打算等衣服干了后将破洞补好,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隔天,楚幻衣又开始了她无始无终、永无止境的浣衣生活,从卯时初刻开始,洗到太阳下山、月兔东升,洗到她纤纤十指因不堪冷水的侵蚀而冻伤、流血,她仍不停地洗着,仿佛在为自己的负心赎罪似的。
夜晚,楚幻衣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拿起针线剪刀,从自己衣裙上剪下一小块一小块的布,将这一块块的布缝在轩辕睿衣服的破洞上,又拿出一块色泽碧绿的玉佩和衣服放在一起,就好像是她和轩辕睿相依在一起似的。
那块玉佩就是九凤玦,是打她出生后,就一直跟着她的。
说也奇怪,轩辕麒不只一次向她提起九凤玦的事,可任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拿给他,连看都不想给他看;现在她却将九凤玦和轩辕睿的衣服摆一起,莫非她心底所认定的人是轩辕睿,而不是轩辕麒?不然怎么会……
猛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随即听到声声惨叫。
楚幻衣一怔,尚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时,门被人一脚踢了开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门口。
楚幻衣大惊失色,本能地将衣服和玉佩抱在胸前,身子不住往后退“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往地上一跪,恭敬道:“太子殿下在储秀宫等着娘娘,请娘娘起驾!”
楚幻衣摇摇头,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轩辕麒会突然派人来接自己,他不是让皇帝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吗?既然闭门思过,又怎能派人到这儿接自己?
她问道:“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太子派来的?太子早让皇上禁闭在储秀宫,怎么可能派你到这儿找我?”
侍卫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将即位为新皇,太子殿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的命令就是圣谕,任何人都不准违抗,何况只是派个人来接娘娘?”
楚幻衣眼睛登时张得老大。轩辕麒将即位?这意味着轩辕廷已经驾崩,否则他如何即位?但记忆中轩辕廷虽年迈,身子却仍旧硬朗,没理由突然驾崩,莫非……
那侍卫见楚幻衣犹豫不决,当即握住刀柄站起身,“娘娘请吧!切莫为娘娘一人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楚幻衣见状,只好随手将衣服连同九凤玦往床底下塞,跟着侍卫离开浣衣局,往储秀宫而来。
偌大的皇城静得吓人,虽说是深夜,但论理这皇城处处都有人守卫巡逻,可为何现在只见树影幢幢、屋宇森森,却半个人不见,甚至连一点灯火也没有?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正想着时,楚幻衣已经来到储秀宫。
轩辕麒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将楚幻衣抱个满怀,“幼儿,我总算见到你了!我一直担心接不到你,现在可好,你来了,我就可以安心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楚幻衣闻言,秀眉蹩了起来,“下一步的行动?太子,什么下一步的行动?你把我找来,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