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往:“你的故事是假的,棣棣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叶初阳心猛地一跳:“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谁会杀他?”
姜往微笑道:“姜海义。”
叶初阳默默吸了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姜往道:“是姜海义半夜把棣棣带出房间,把他从高崖上推入海中。当时我和我妈就站在房间阳台上,我们亲眼目睹我爸杀死了我弟弟。”他神色逐渐灰暗下来,“我到现在还记得棣棣朝我伸出手,对着我喊哥哥,他想让我救他,但是我和我妈被姜海义锁在房间里,我哪儿都去不了,我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死。”
这是一个新版本的故事,没有任何佐证,但是叶初阳却立即相信了姜往,因为姜往没有任何理由污蔑一个已经死亡,并且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人。
叶初阳缓缓沉下一口气:“所以你母亲才会精神失常。”
姜往眼眶微红,他低下头把眼睛藏起来,冷声冷气道:“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没人会相信。我今天告诉你,不是想让你相信我,而是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压了很多年,我不想在姜海义死后还维护他虚伪的脸面。”
叶初阳面露悲悯:“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姜往嗤笑一声:“理由很狗血,因为棣棣不是他亲生的。棣棣长得越来越不像他,他偷偷做了亲子鉴定,我妈也承认了在他频繁出轨往家里带女人的那段时间里和自己的初恋情人有过几次联系。”
叶初阳撑着额头,长叹一声气:“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做人不能这么狠毒。”
姜往看着他,说:“叶博士,其实我很想和你交朋友。”
叶初阳平静地问:“为什么?”
姜往笑得有几分孩子气:“我和江瀛一样,活的没几分人样,但是江瀛和你谈恋爱之后越来越像个人。我觉得很神奇,你竟然能接受江瀛,还能爱江瀛。不得不承认,我很嫉妒江瀛有你这样的人爱他。”
他忽然离座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叶初阳的椅子旁边,把下巴搁在椅子扶手上,一双长挑妖媚的狐狸眼看着叶初阳,问:“叶博士,你和江瀛谁上谁下?”
叶初阳垂眸看着他,没有回答。
姜往挑着唇角,笑得如糖似蜜:“你想和我试试吗?我各项能力都不输江瀛哦。”
叶初阳很淡定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是时候走人了。
姜往又说:“考虑一下嘛,或许我比江瀛更适合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拽住自己的衬衣领子不停地抖动:“什么东西啊?虫子吗?是虫子!”
叶初阳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很清楚地在他脖颈后看到一片拇指大小的枯叶,是刚从树上坠落飘进他衣服里的。
他把姜往在自己脖子上乱摸的手拨开,把手伸进姜往衣服里捏住那片小小的叶子,拿出来丢在一旁,道:“好了,是片树叶。”
话音未落,他默住了,因为他看到姜往把一直垂在衣服里的一根项链拽了出来,铂金链上挂着的坠饰垂在姜往胸前轻轻摇晃——那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芭蕾舞女形状的挂饰,通体是银色的,制作的很精美,舞女的眼睛里还镶着小小的黑色碎钻。
他记得很清楚,姜往的精神舱里那个名叫江江的女孩儿耳朵上就戴着舞女样式的耳钉,此时姜往戴着的项链和江江戴着的耳钉竟然一模一样。
叶初阳在静默中想了很多,他想起吴莉莉在地上写的那个‘工’字,当时他以为吴莉莉是想写江瀛名字的‘江’字,但是姜往名字里的‘姜’字也有‘工’字的部分。而且那个戴舞女耳钉,长着一双狐狸眼的女孩儿告诉他,她姓‘jiang’,并没有写出自己的‘jiang’到底是‘江’,还是‘姜’。
叶初阳陡然间感到头重脚轻,他闭了闭眼,脑子里扔嗡嗡嗡的天旋地转——原来姜往一开始就将答案告诉了他们,姜往就是江江,姜往就是杀死周青楚和姜海义的幕后主使,或许……姜往也是安东。
叶初阳站起来,定了定神,道:“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太过心慌,忘记了车钥匙在桌上。
姜往喊了声:“等等。”然后拿着车钥匙跑到他面前,关切地看着他的脸,“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叶初阳接住车钥匙,对他笑了笑:“没事,我有点低血糖。”
他缓步走出姜往的家门,坐在车里立即给海阳打电话:“你在哪?”
海阳:“走访,咋了?”
叶初阳用肩膀夹着手机,迅速启动车子:“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需要倒车,目光移向车外的后视镜,却突然僵住了——姜往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站在距他十几米远的大门口,正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