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没注意路况,脚下踩中什么一滑,宋袭往前踉跄两步,膝盖跪到了地上。
回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只鸽子。
鸽子身上的毛是红色的,眼睛睁着,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宋袭就着姿势爬过去,捡起鸽子检查。
细小脆弱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伤口。他倒拎着尸体晃了晃,一滴血也没留出来。
宋袭在地上看了一圈,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血。
“能站起来吗?”蒋夙站在青年面前,居高临下地把手伸过去。
宋袭抓着小孩的手起来,“是画家干的吗?”
蒋夙看了眼青年手里的鸽子,没说是与不是,“扔了吧,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寂静的巷子里,响起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画家身上的背带裤和T恤蹭了不少颜料,看着十分邋遢。他的双眼瞪得特别大,绽放着精光,嘴巴带着笑意。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他咯咯笑了几声,忽然疑惑的蹙眉,“那个小男孩呢?”
见对方没有攻击人的趋势,宋袭镇定着反问:“什么小男孩?”
画家费力想了想,比划道:“这么高,眼睛圆圆的,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说完就埋下头自顾自的笑起来。
宋袭说:“我没看见。”
画家恶狠狠的抬头盯着他,“你骗人!你见过他,一定见过他!你们是一起从我的画室离开的!”
睚眦目裂的样子,仿佛要把宋袭生吞活剥了。
宋袭警惕道:“我们走到一半就分开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找。”
可以确定,画家找蒋夙应该是为了报复蒋夙推他,致使画架倒塌后砸翻了心爱的油漆桶。
画家的呼吸变得粗重,吭哧吭哧的。他危险的眯起眼睛,走到宋袭身边,锐利的带着满满恶意的目光在四周搜寻。
宋袭的注意力一直跟随着他,在对方经过一个小水缸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画家一边找,一边哄着:“小朋友,出来吧,叔叔给你糖吃。”
“小朋友,叔叔不怪你打翻了我的颜料桶,你快出来,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声音轻柔带笑,但随着时间加剧,这份假装出的温柔崩坏,成了癫狂的谩骂:“你个该死的小兔崽子,出来,给我出来!”
“我要宰了你!把你开膛破肚,把心肝肺全都掏出来丢去河里喂鱼!”
画家疯疯癫癫的走了,宋袭没有立刻行动,一直站在原地,等到那叫骂声彻底消失,他才背对着水缸敲了几下。
蒋夙抓着缸沿翻出来,脸上没有害怕的表情,他拍拍手,淡声说:“我们走吧。”
宋袭拉住他:“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
于是蒋夙就真的成了一条小尾巴,亦步亦趋跟在青年背后,走到一半时宋袭不放心,还把身后的衣服塞到小孩手里,让他抓稳别松开。
迎面走来一个镇民,他看了眼一前一后的两人,木然着脸经过,去把鸽子的尸体捡起来,丢进河中。
这种事情他们做了许多次,已经彻底麻木,不会怜悯,也不会害怕。
宋袭和蒋夙回韩家小院的路上并没有撞见过画家,他们沿着河边在走,目光追随着白鸽的尸体。
白色的一团在水中浮浮沉沉,没多久就被鱼拖到了水下。
“夙夙,你说民宿二楼的房间里,会不会都是画家用血油漆画的画?”宋袭问得很小声,怕被街边店铺里的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