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低着头的那俊这时抬起头来,“皇上,一切的错都是那俊造成的,那俊不敢推卸责任,请皇上降罪。”
康熙森然道:“降罪?就算杀了你们父子俩,抄了那家满门,能还朕一个好好的公主吗?”
那佟一听这话,霎时吓出一身冷汗。“皇上,公主、公主怎么啦?”
“公主?现在才问公主怎么啦,不觉得太迟了吗?”康熙目光又移向那俊,“那俊,朕问你,你为什么丢下公主,和那个逆贼一起走了?”
那俊仰着脸,无所畏惧地说:“公主有亲兵、侍卫、宫女、太监护着,断不致再受惊吓﹔可紫嫣受了伤,如果臣不带她走,只怕她会横尸当场,公主也难保不会受伤。”
闻言,康熙一掌重重击在案桌上,铁青着脸说∶“该死的兔患子﹗原来在你心底,朕的公主远比不上一个逆贼?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你为什么不拒绝?”
“皇上根本没有给臣拒绝的机会,就算有,谁敢拒绝公主下嫁?那俊虽然不才,却也知道此间的利害关系。”
康熙气得浑身发抖,“你是说朕逼着你硬娶公主?”
“臣不敢﹗但放眼朝中大臣,谁不知道如果拒绝公主下嫁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那佟被儿子的一席话吓得脸色都青了,一巴掌便搁在他的脸上。“你这不肖子,说这什么大不敬的话?还不向皇上陪罪?”
康熙却是怒极而笑,“好好好,真是好啊﹗弄了半天,原来朝中大臣之所以娶公主,全是因为朕的威逼所致,真是好啊﹗哈哈哈﹗”
那佟拉着儿子,拼命在地上磕头,“皇上请息怒,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请皇上降罪﹗”
康熙笑得眼泪都滚了下来,伸手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一个卷轴丢给那俊。“你瞧瞧这是什么?”
那俊虽觉诧异,但还是依着康熙的话打开卷轴。
卷舢所画的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宫装美人。但见那美人蛾眉淡扫,双瞳弱水,桃腮微晕,端的是千娇百媚、王润珠明,活脱脱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皇上,这是……”
康熙轻叹口气说道:“这是香萝,是朕让画工画的,几乎和香儿一模一样,连笑起来的样子也分毫不差。”
那俊登时楞在当场,完全无法置信这画中如天仙化人般的绝色女子,就是满京城皆知的丑公主香萝﹗
康熙接着说:“朕这几个公主打小便和其它女孩儿不一样,诗词歌赋、骑马射猎样样都来,甚至还读兵书,跟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去军营里见习带兵﹔只可惜她们不是阿哥,否则朕还真要交些兵给她们带。
就因为她们从小的见识和一般女孩儿不同,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很有主见,不要朕指婚、不要皇后安排,更不想拿权势逼人,只要自己的额驸不攀龙附凤、不以貌取人便可。所以朕才会苦心安排一出丑公主的戏来,想试试你们是不是真的不以貌取人、不攀龙附凤。”
康熙站了起来,走到那俊面前对他说:“就这点而言,你是可以了,你确实不攀龙附凤、不以貌取人,但你却将朕的公主视如敝屉,弃之如草芥,任由一个犯上作乱、妄想推翻我大清王朝的逆贼当街羞辱,让她成了整个北京城的笑话。那俊,你真是好啊﹗好得连我这个皇帝都高攀不起了﹗”
那佟听了这话当即面如死灰,连连磕头,“皇上,您说这话是折煞死老臣了,教者臣如何以对?”
那俊直挺挺地跪着,视线动也不动地落在画像中那张如出水芙蓉的娇客,俊美的脸上沉静得没有一丝表情。
他朗声道:“皇上,是臣对不起公主,有辱公主对臣的器重,臣愿意辞去骁骑营都统一职,以感圣恩。”说着,他主动取下顶戴花翎放在地上,又对康熙连磕了三个头,起身就要离开。
康熙顿时怒火中烧,大吼:“那俊,你以为你辞去绕骑营都统,朕就会饶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