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静静躺着一个面容枯瘦到凹陷下去的老太太,身着彩色花绸子寿衣,第一眼夺去人注意力的并不是她耳朵手腕嘴里的玉器,而是她枯瘦面庞上的茸毛。
那分明是属于哺乳动物的茸毛,整张脸既像猫,又像人,尖牙露出,搭在腰间的手同样伴有长长利爪,格外可怖。
罗莺定定神,先往棺材里抛进一小块什么物品,再示意陆言礼伸手。
“她嘴里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罗莺轻声说,同时递给陆言礼一只塑胶手套。
见陆言礼犹豫,她催促一句:“你在那个人家里住了几天,她暂时不会动你,快点,拿了快走!”
陆言礼这才戴上手套,伸出手,缓缓探去。
他也想知道,让罗莺特地费功夫来拿的,究竟是什么。
老太太口中是一枚形状奇怪的玉器,正是因为那枚玉器撑开了她的嘴,才会让两排獠牙露出。
指尖探至玉器旁,森冷气息扑面而来,隔着手套也几乎要将手指冻僵,微微停顿后,他迅速抽出了那枚玉器。
“快!”罗莺催促,她的手已经搭在了棺材边缘,用力往里推。不料,棺材内,躺在柔软绸子上的老太太双眼猛地圆睁!而后,她整个人直直地从棺材中站了起来!
“糟糕了!”罗莺手中下意识用力将棺材盖往前一推,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她合上盖的前一瞬间,老太太仿佛拥有灵智似的,把身侧还未完全收回手的陆言礼用力一拖,拖进了棺材内。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棺材猛地合拢,老太太已经跃了出来,踩在棺材盖上,喉咙间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呜嘶吼。
“谁在里面?!”门外传来村民的呼喝。
竖瞳盯住罗莺看了一瞬,直把对方看得毛骨悚然,而后,老太太一个飞扑,手中利爪划伤躲闪不及的罗莺,几个跃起腾空,消失不见。
罗莺顾不上别的,忍痛匆忙钉上两三枚钉子便急匆匆往外逃,临走前撩下一句:“我会来找你的!坚持住。”
徒留陆言礼躺在漆黑一片的棺材内,他本想推开棺材盖逃离,但院门已被人重重推开。
“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闹了?”是村长着急的声音。
跟来的还有几个村民,看清情况后大惊:“村长,棺材的钉子……”
“鸡血线也断了!”
“快点!再钉上!”
陆言礼顾不上别的,立刻开口呼救,但这棺材似乎由什么特殊材质制成,他高声叫了两句,外面的人依旧没有听见,只自顾自说话。他便果断闭嘴,以免消耗氧气,而后伸手去去敲棺材壁。
“等下,棺材里、棺材里有声音!”
“快快快!钉快点!赶紧下葬!”
带着规律性的敲击声并没有让村民们想到里面有活人的可能性,白天老太太尸变已经把他们吓得半死,急匆匆原样钉上棺材后,村长用鸡血拉出丝线,将棺材盖黏连住。
“太奶奶说了,还有尸变就赶紧下葬,别管时辰了,赶紧送过去!”村长一声令下,大家伙急忙往外去喊人,不一会儿,精壮年轻人呼啦啦来了十几个,站在院子里吵吵嚷嚷。
张大伯也在其中,左右张望,没发现陆言礼的身影,以为他偷懒去了,不由得暗骂一句。
太奶奶的教训还在,但他儿子绝对不能来……张大伯不得不跟在队伍里。
他人精壮结实,村长自然让他顶了个抬棺的活儿。
一行人迅速分好工,不一会儿,院内再度响起呜呜咽咽的唢呐声。
高亢,嘹亮,吹得人从脚底板颤栗到天灵盖,几乎要吹到人灵魂里去。
陆言礼躺在棺材里,浑身僵硬。
不知是玉器的缘故还是棺材有什么手脚,一股冷意自四面八方袭来,陆言礼的四肢慢慢僵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