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无忧一向对自己的功夫很有自信,不过那是在家里,因为在东方家她最大,不论是爹或哥哥们每个都得让她三分;可一旦出了家门,她马上从一条龙变成一条小小虫,而且是那种只能斗摔跤的蛐蛐,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东方无忧开始想着如何平安离开这儿。
“你来偷什么药?”男子继续往前移动,慢慢将东方无忧逼进死角。
东方无忧的功夫或许很差,甚至连自己家的墙都翻不过去,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笨蛋,至少在危急时,她还知道逃命要紧。
因此她趁着男子在说话的当下,伸手提起小布袋便往前一丢,跟着身子向旁边一侧,打算开溜大吉。
哪晓得她丢是丢了,跑也跑了,跳也跳了,身子却像老鹰捉小鸡般被人从衣领高高拎起,根本动弹不得,只剩下两只小腿在空中晃啊晃……东方无忧急得大喊大叫:“放开我,你放开我!”
这声音又尖又高,细细的嗓音中还夹杂着几许娇嫩,听得男子微微一楞,难不成眼前的小小偷是个姑娘家?
他毫不费力地把东方无忧提到自己面前,瞪着那用黑炭涂得脏兮兮,却隐隐可见姣好轮廓的小脸瞧,“你是女的?”
东方无忧长这么大,还没让人像拎着小狗一样地拎在半空中转来转去,因此顿时弄得她一脸通红,完全忘了适才的紧张不安,又气又急又凶地嚷嚷着:“既然知道我是女的,还不放开我?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男子眼中的寒意更深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只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你是女的,做错事还是一样得接受惩罚。”
听到这话,原本拼命扭动挣扎的东方无忧忽然僵住,她张大眼瞅着这个看起来俊美异常,却也冷漠非凡的男子看,“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男子略略凑近东方无忧,一脸要笑不笑的。“我是回春堂的主人杜彧,妳到我这儿偷药,你说我会想做什么?”
原来这个把东方无忧当小鸡一样拎在半空中的男子,正是回春堂的主人,也就是开封鼎鼎有名的神医--冷面华陀杜彧。
之所以叫“华陀”,是因为杜彧医术之精湛,已经到了可以论死断活的地步。
听说他曾经凭着一滴血,将一个早气绝入棺的有孕妇人从死神手中救活;更曾经大言断定一个贪赃枉法的狗官三天后会死,果然那人在三天后因心疾而暴毙,因而轰动整个开封城。
不过杜彧虽有华陀之称,但放眼整个开封城,曾让他看过病的人,却寥寥可数。因为杜彧脾气古怪、性情孤僻,继之以喜怒无常,而且看病规矩特多。比方话不投机的不看,看不顺眼的不看,非疑难杂症者不看,对他不相信的也不看,是以有时就会出现那种见死不救的场面。所以开封城的人替他起了个“冷面华陀”的外号,说他面冷心冷;而有人干脆叫他“赛阎王”,意思是让他看病比见阎王还可怕。
东方无忧早从老乞丐卫风嘴里知道回春堂有杜彧这么号人物,因此将回春堂摆在最后,并事先练好各种防范措施,为的就是怕碰上他,想不到她还是给发现了,而且是人赃俱获。
不过东方无忧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没有把杜彧放在眼里,她还是很不怕死地叫嚣着,还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兼以久仰大名的刁钻表情,“原来你就是那个死要钱、没血没泪、没心没肝的鬼大夫杜彧啊!”
杜彧眼中寒光一现,“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没同情心、没慈悲心、又没肝没肺没肠没胆没血没泪……沽名钓誉的怪物!”东方无忧加油添醋,纤纤玉指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她想,只要他一生气就会松开手,这样自己就可以脱困了。
但杜彧只是冷冷一笑,显然根本没将东方无忧挑衅的话放在心上,并放肆地伸手从东方无忧身上掏出一种又一种的药材,弄得她哇哇大叫。
“不可以,那是我要给娘治病的,你不可以拿走,还我……还给我!”东方无忧的两只小腿又踢又踹,小手胡乱捶打,试图挣脱对方的掌控,抢回仅剩的一些药,奈何他就是无动于衷,最后她更被摔在地上,疼得牙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