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愉周身一凛,难以置信地看向温涯,温涯凑近了他,低声问:“不是你先来找不痛快的吗?给我男人下药,你还指望我跟你说什么?”
祝愉冷声说:“我听不懂您说的话,您可能是困糊涂了吧。”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温涯望着他那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注意到了他的眼皮褶皱上的浅浅疤痕,忽然有些唏嘘,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天高皇帝远,你的族长、你的长老难道还管得着你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两辈子都顶着别人的脸,别人的名字,你心里就一点儿都不委屈?”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
祝愉帮他拦住了电梯门,垂着眼睑,“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涯点了点头,说:“好,随便你。”
既然他现在宁可装傻到底,也不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那么以后,如果他再敢用什么腌 伎俩,他也就不会再留情客气。
电梯门缓缓关上,持续下行,然后猛地晃动了一下,忽然停了下来,温涯被一股力拉扯得差点没有站稳,太阳穴砰砰直蹦,头顶黯淡的应急灯亮了起来。
祝愉吓了一大跳,抱头缩在了角落,呼哧呼哧地喘息一阵,抬起头眼珠惶恐地乱转,这时看上去倒是真的很像是只被吓破了胆子的狐狸。
他的声音又轻又小,颤巍巍问:“怎么了?”
怎么了,至多就是电梯坏了,再不然就是停电了,等上个十几分钟也就出去了。
温涯吓唬狐狸崽子说:“完啦,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被憋死在这儿了。”
狐狸崽子安静两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113章
温涯也给他吓了一跳,弯下身看了两眼,确认他不是作伪,哭得人一抖一抖的,只好从节目组给他配的女士手包里摸出了一条自备的软糖,往他那边递了递,说:“我刚刚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这情况无非就是停电了,这种酒店大楼里一般都会有备用发电机,等几分钟就好了,怎么可能让我们一直困在这儿?”
狐狸一怔,却还在兀自啜泣发抖,见温涯蹲下来,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温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儿的错觉。
不过这狐狸崽子哭起来倒是还挺好看的,又有点傻乎乎的,比他cos茶艺大师的时候有意思,难怪老胡会可怜他。老胡就是那样的性子,吃软也吃硬,凶他或者磨他,他都没办法。
温涯又看他哭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笑,说:“你真的是涂山的狐狸?不是错抱了兔妖家的崽子?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狐狸很生气,又哭得打嗝,断断续续地暴言道:“这TM,跟物种有个屁关系,那鬼族那位还怕鬼呢!”
温涯:“……”
他心中叹气暗道,你那位胡叔叔,那岂止是怕鬼,他还怕蛇、怕鼠、怕一切蠕动的昆虫,可他上面有个老娘罩着,老娘没了神魂将散,还不忘给他找靠山,从前是鬼族的小少主,后来是整个血煞宫的好大儿,走到哪儿都有人护着,旁人又何尝有他的命。
他见他刚刚哭得太凶,现在打嗝打得停不下来了,身子一抽一抽地直抖,又喘得厉害,好像还是很害怕的样子,便剥了两块糖果给他,说:“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啊,那毛病我只在电视剧看到过,你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拿着,吃个糖,过呼吸容易碱中毒,你控制一下,慢慢喘。”
狐狸一边抽一边狐疑地抬头看看他,没有伸手去拿他的糖。
温涯见他这幅模样可怜,思考了两秒,索性自己把两颗都送到了嘴里吃给他看,“你怕我给你投毒?你知道在我们这儿给别人投毒要判刑坐牢吧?”
“我刚刚说灭口,是配合语境恐吓你一下,不是真的灭口,因为那个犯法,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
狐狸气哼哼又呼哧呼哧地说:“这,这我当然知道。”
温涯把剩下的糖递到了他的手里,说:“那你还怕什么?吃吧,别紧张,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狐狸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也拆了颗糖塞进了口腔,在昏暗的应急灯下盯了他片刻,急促的呼吸声稍稍平稳了些,有些疲乏地窝在墙角,嗓音里还带着鼻音和哭腔,“温祝余,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个好人,人家一拳打了你的左脸,你都会送上右脸 ”
温涯穿着条裙子不好坐,蹲着又嫌腿麻,这会儿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抱着手臂靠着电梯的一角站着,听见这话好笑地问:“这话都是谁告诉你的?打了左脸送上右脸的那可不叫好人,那多半是傻了。”
狐狸说:“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