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血海,命如草芥。
走进大寨的时候,云朝看见一个健壮的忽芗人将出逃被捉的女奴踩在地上,手持细长的苗刀,似乎要割去女奴的脚筋。他想起自己被傀儡时的记忆。一阵心烦意乱。
刷地一剑。
云朝的剑很快,收剑归鞘时,剑身甚至不曾沾上血。
被踩在地上的女奴突然有了一种走在暴雨中的感觉,回头一看,踩着她的忽芗悍卒脑袋没了,颈项正疯狂喷射出鲜血,如暴雨般落在了她的背上……
在场所有忽芗人都围了上来。
云朝不得不将围上来试图弄死他的悍卒清扫了一遍,百人之中,顺利揪住了忽芗人的头领。
“我要找个人。”云朝说。
依行贠屏住呼吸感知着揪住自己的那只手,冷如霜雪,宛如死人。
已经有忽芗人被云朝的剑术吓破了胆,用土语狂喊道:“巫女的报复!巫女的诅咒!他是巫女的使者!”
“泥腰早谁?”依行贠庆幸自己听得懂中原话。
云朝将伏传的身高模样特征都描述了一遍:“我知道你们没有见过他。你们负责帮我找他。”
以忽芗人如此残暴的作风,若遇见了伏传,后果根本不必多想。伏传或许不会插手苗寨之中的战争,可他绝不会坐视杀俘奸淫之恶行。
“间锅。”依行贠一口咬定。
云朝就震惊了:“见过?在何处?”
依行贠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最终挤出三个字:“通天树。”
“说清楚!”云朝猛地一拍手,依行贠脑袋撞在墙上,顿时鼓起好大一个包,眼神迷离。
眼见云朝眼神变得冰冷,依行贠不敢装晕,只好用他蹩脚的中原话,给云朝讲了所见所闻。
原来忽芗人行军前来偷袭蓝鹊寨时,路上还真就不巧遇到了伏传。
伏传带着安安同行,知道苗疆域内不安全,从不会让安安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忽芗人悄默默行军时,目睹了伏传用小石子打山鸡野猪的绝技——马上确定,这个周人惹不得。
原本想抢了安安当女奴的忽芗人顿时老实了下来。
他们在伏传面前露出极其老实憨厚的嘴脸,招待伏传与安安喝酒吃肉,晚上在篝火边给伏传讲自己祖上也来自中原,不幸战败沦落苗疆……次日分别之时,依行贠还把自己族内的衣饰送了一套给伏传,说是做个纪念。把伏传哄得那叫一个踏实,只觉得又遇见了一支热情好客又和善的苗裔。
“他去砍,通天树。”依行贠把自己套出来的话,转述给云朝。
云朝松开揪着依行贠脖子的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说:“我去通天树找到了人,会来看看你是否听我的话,放了俘虏与女奴。我去通天树找不到人,也会回来,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硬。”
依行贠打了个哆嗦,强调说:“罢甜置钱。”
八天之前?这是怕伏传改了路线,云朝扑了空,回来找他算账。
云朝看他一眼,足尖在阑干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似扑入了明媚的太阳之中,消失不见。
※
云朝在通天树没能找到伏传。
然而,古虬巫女显灵的消息,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苗疆。
黑如永夜的长袍,白如冰雪的俊容,快得像是光线的利剑,飞入阳光中消失不见的轻功……传闻中,这是古虬巫女的新使者。他太厉害了,独自一人打败了忽芗人的亲卫队,差一点就杀了忽芗人的头领,狡诡奸诈的依行贠。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闻也在悄然传播。
古虬巫女也在澜山南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