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有想法了,那就是自己心动了。
没有另一种可能。
将飞鸢停在观星台山崖边,谢青鹤脱去身上的大氅,摘下身上金玉佩饰,就在院中的水源处兑药水洗脸。这时候天才微有一丝光,谢青鹤不在观星台,云朝不必起身服侍,伏传也还在睡觉。
若是去屋内洗漱,会惊动还在休息的伏传。
观星台的水源乃是一条山泉,水极清甜,先人在山壁处凿了储水池子,做成葫芦水的形状。小头取水做饭,大头生活日用。洗易容兑药水需用热水,谢青鹤将手放进大头池子里,没多会儿,整坛水就蒸腾起汩汩热气,成了与人极其舒适的温水。
他这边挽起袖子,扎好腰带,正在弯腰洗脸。
洗脸的水声很细微,然而,这会儿观星台一片寂静,衬得水声沥沥,半山回旋。
云朝耳朵微微抖动,本想翻身起床,又听见屋子里的伏传已经起来了。
想了想,他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谢青鹤用药水搓了脸,取毛巾揩去满脸水渍,方才睁眼回视,就看见伏传披着衣裳站在门口,有些痴痴地望着自己。他不禁好笑:“怎么站在廊下,袜子也不穿?”
伏传昨夜就没睡好。
不管云朝怎么开解,他直觉谢青鹤下山是因为自己,心里本就焦躁烦恼。
再者,跟谢青鹤同床共枕月余,他早就喜欢了扒在谢青鹤身上睡觉。谢青鹤出门第一夜,他和往常一样上床休息,睡前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就有些空虚。等到睡着了,那感觉就更坏了。
熟睡之后,伏传下意识地翻身,手脚其张,想要骑撂在谢青鹤身上。
唿——
手脚都落空,人直接就被震醒了。
这感觉就像熟睡时翻身,直接掉床下时一模一样。
身体习惯地朝着身边暖呼呼的大靠山挨过去,哪晓得就扑了个空。
那时候的空虚、错愕、怅然若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锁在寝屋与帷床之内,滋味难以言说。
所以,昨夜他就不怎么想去睡觉。
先在静室打坐修行,熬到半夜,又怕万一大师兄回来了呢?
他与谢青鹤也不是普通道侣,平时谢青鹤端着大师兄的架子,要管他起居课业。这会儿谢青鹤才下山两天,他就“不顺作息阴阳”,若是被捉住了,谢青鹤未必会训斥他,但,伏传也很担心会得了个“简直顽劣”的评价。所以,天亮之前,他还是去钻了被窝。
这会儿才闭眼不到半个时辰,谢青鹤就在外边洗洗涮涮,伏传揉着惺忪睡眼出来察看。
……简直。
好看。
平日谢青鹤都穿比较宽大的青衫或是道袍,主要以舒适为主,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
好看归好看,想要欣赏谢青鹤的身体线条,几乎不大可能。他也不是觉得大师兄的肩颈不好看,也好看,非常漂亮,每次看见大师兄的肩膀,都想扑上去,把下巴怼上去蹭一蹭……但是,既然是情人间的喜欢,当然还是……喜欢……下三路。
这会儿谢青鹤站在池边洗脸,脱去大氅之后,身上只着一袭月牙白的锦衣,因要佩带金玉挂件,腰间缠着蹀躞带,难得一回勾勒出他挺拔潇洒的腰身。怕湿水沾污衣摆,他还把袍角掖在腰间。
伏传看得鼻血都差点迸了出来。
谢青鹤不惧寒暑,穿衣裳就是舒适为主,下山为了不引人耳目,才会故意符合季节。
他换了大氅,换了锦衣,但是,一般不会被人注意的裤子,他没有穿得太厚,还是最舒适的薄丝裤子。既然薄,必然透。若是将袍角送下来,穿这裤子半点也不失礼。然而,他把袍角掖腰上了。
伏传隔着老远,衬着天边微微一点光,看见大师兄弯着腰,结实火热的长腿在裤内若隐若现……
别说吭气。
他走都走不动,有一种脑子里炸烟花的刺激。